那掌柜将人带至,对薛峥恭敬欠身,退了出去,并将房门紧紧掩上。薛峥凝睇来人,秀逸双眉微微集合,浅含笑道,“阿笙,好久不见了。”
周元笙只感觉此情此景甚为荒诞好笑,当即站起家来,一笑道,“我言尽于此,二哥哥若无话,我们本日相谈至此便罢。我另有些言语要交代家下主子,就请二哥哥先行一步,恕我不能相送了。”
周元笙摆在几案上的手悄悄一抖,淡笑道,“不错,我几乎忘了,当年外祖父之事。”
但是局势相干人等倒是齐齐失声,周府毫无动静,姑苏薛氏毫无动静,宫中帝后亦毫无动静,本来要提上日程的储妃人选之议,已悄悄被新年宫宴和随后将至的春闱大比替代,变成了无人问津,无人敢碰触的话题。
那俊美公子恰是周元笙乔装,她面沉如水,先行撩袍坐定,起手道,“二哥哥请坐。本日时候未几,我们长话短说。”
周元笙冷冷哼道,“老太太最是夺目,且看她现在的行动,便能猜度一二。何况我深陷谎言,殃及薛家,从中赢利者是谁,恰是不言而喻。只不过她做得也算巧,这事连周家亦受连累,老爷也跟着被动。可爱我们没有证据,何如不得她。”
“太子?太子缘何会为你出谋?”周元笙凝眉,不过半晌也便点头道,“我明白了,本来你业已投了储君之怀。”
彩鸳忿忿道,“甚么没有证据,是老爷不肯彻查罢了。说到底这事捅出去,也还是周家没脸。可老太太、老爷不言声,愈发坑苦了女人,眼下竟没报酬女人出头了。”
周元笙着紧问道,“只要告别么?母亲……莫非没有应对之策?”薛峥轻声道,“阿笙,目下是何情势,对薛家有何影响,不消我说,你天然也是了然的。”
周元笙神采阴沉,摆手道,“不必说了,只等我明日见了他再作筹算。现在这府里,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薛峥顿时如遭厉雷劈面,双颊倏然红了两道,惭愧万状,怆然垂首。好久方讷讷道,“对不起……我不是用心的,对不起。”
那公子想了想,悄悄点头,随掌柜穿过人群,移步去了后堂。推开房门,只见一人负手背对,身姿矗立。回顾相顾,恰是那薛家二郎君,薛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