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闻言,不由笑道,“这话不然,你是冤枉她了。她不但不肯意女儿做太子妃,连朕说要把阿笙赐给六哥儿也一并婉拒。阿淇这些年愈发的古怪了,仿佛嫁给我们李家的儿郎做媳妇是件亏损之事。”
李锡琮面上一红,更显羞惭,轻声道,“皇上见笑,臣失态了。”天子笑道,“无妨,可贵你有求一次,朕会好好考虑。你且归去等恩旨罢。”
天子听他说的明白,且句句切中本身心机,便点了点头,道,“好,朕放心将边塞交给你。朕会从兵部选出些有历练的人才,着你带去燕地,今后辅你管理藩司。望你勤恳,旁的话朕也不必再说,你一贯是个费事的孩子。”
他举首望向湛湛晴空,这原是多么明丽生姿的一个春日。宫墙外自有青山如黛,有灼灼桃花,有细雨柔丝,有风情缠绵,那漂亮刚毅的少年该当跃马扬鞭,纵情流连,而非困锁于皇城当中,谨慎谨慎的测度本身的父亲,哥哥,同僚,虚以委蛇的做着似真似假的戏码。
成恩揣测好久,似有所悟,“皇上是要王爷和冯将军互为掣肘,是以在您二位身边都安插亲信,而周蜜斯毕竟出身后族,关头时候,一定肯舍弃本族——冯将军必定也能想到这点。”
天子摆首道,“朕倒不是嫌弃元笙。只是那孩子锋芒过分招人嫉恨,引来诸多是非,并分歧适这个位子。”说着如有所思的笑了笑,接着道,“才说怕担搁太子,又言他还是孩子,你的话呀,老是体贴则乱。且一样都是你周家的女孩,你如何又不一碗水端平了?”
李锡琮抬开端来,目光落在天子胸前五爪蟠龙纹上,神情似害羞臊,似带怯意,踯躅很久,方低声答复,“臣只是感觉,周氏面貌瑰丽,雍容高华,以是心生神驰,如此轻浮孟浪言语,安敢坦呈御前,请皇上千万宽恕臣,一时色令智昏。”他说罢已将头深深垂下,身子悄悄颤了两颤,显见已是实足惭愧难当。
天子笑得一笑,道,“朕的儿子,莫非还配不上她的女儿?你也不必多虑,六哥儿今后是要替太子守住北境边疆,也要替太子看住北地外将。冯长恩总有老迈的一天,届时太子能用的人里头,也少不得他这个兄弟。”
皇后垂下双目,沉默很久,轻笑道,“以是皇上日前调派蔡震为冯长恩副将,本来是怕他老得太快啊。”天子哈哈一笑道,“你的耳报神更快,火线不过战事方出,便有八百里加急递至柔仪殿中。朕的梓潼一贯心明眼亮。”话虽如此说,面上却并未现出一丝不悦之色。
天子拂手一笑道,“青年男女,心生倾慕是人之常情。朕也年青过,有甚么好笑的。”着意盯着其面上一抹红晕,饶有兴味隧道,“你可贵能有这番剖明,若不说出来,朕几乎忘了你也是正值芳华幼年,血气方刚的儿郎。”
李锡琮脸上似拂上一层绯色,半晌低低道,“皇上问臣,臣不敢不具实答复。臣于宫宴之时偶见首辅家大女公子,感觉其人端丽温婉,不由心生靠近之感。”顿了顿,又道,“这是臣的一点谨慎思,皇上见笑了。”
天子看着垂首跪地之人,晒笑道,“朕觉得你的倾慕之情竭诚深沉,不过随便一句话,也便等闲放开手了。你这冷心冰脸的性子,也不知像足了谁,今后不拘哪位女郎做你的王妃,怕是也要被你寒了心肠。”调侃了一番,挥手道,“你起来,朕还没有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