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他的呼吸仍然算得安稳,带着微微的喘气,在她耳畔响起,异化着极低极轻,如同梦话般的声音,“阿笙,花常好,月常明,愿年年事岁,常相亲。”
周元笙刚要答没有,俄然想到畴前听天子提及,母亲曾给她取过一个奶名,叫做隐娘。倒是和唐人传奇里头的侠女同名。当时她不过一听,过后也健忘向母亲求证。现下想起来,方笑着点头道,“有过一个,仿佛是叫隐娘,隐逸的隐,也不知那会子是不是母亲正看传奇入了迷,还是但愿我今后能大模糊于世,今后不显山不露水的安闲过日子。”
阖上房门,周元笙趁机甩脱,望了他笑问道,“你为甚么来?”李锡琮将身抵在墙上,望着几案上摆着的酒樽,笑道,“我怕府里的酒都叫你喝光,以是……”一语未完,此次倒是周元笙伸手挡在了他唇上。
李锡琮闻言,展了展眉,移开了目光,摇首道,“唐人故事里的侠女,没有不好,只是你并没有那么清冷,那么遗世独立。阿笙,你该是这尘凡俗世里开得最残暴,最素净的花。”
彩鸳几乎惊呼出来,赶紧回身跑至周元笙身边,悄声笑道,“女人也去外头赏弄月色罢,没的闷在屋里怪无趣的,外头但是一点不冷。”
她说完,李锡琮倒是半晌都没答话。再抬眼去看时,只见他悄悄蹙眉,目光中似有切磋,似怀深意,定定地望着她。她不解其意,便感觉那眼神有些奇特,“如何了?是这名字不好?”
但是甫一看清,他的唇已欺上她的,还是如火般发烫,铺天盖地的囊括。她被他和顺地揉捏,被他炙热的相拥,那些或固执,或缠绵的吻落在身上,落在耳畔,又仿佛过了千年万载普通,他才略略放开了她。
李锡琮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发,轻笑道,“是了,你本来就是个泼妇。”感遭到怀里的人一挣,又顺势搂紧了,道,“一个连太阴之神都不肯拜的妇人,还不敷惊世骇俗么?”
周元笙抬头喝尽一盏梨斑白,五脏六腑淌过一串暖流,便也感觉不那般畏寒了。点了点头,表示彩鸳拿过一件披风,又抱上一只小手炉,才慢悠悠向院中踱去。
李锡琮垂着眼睛,睫毛微微一颤,半晌抬起脸,点头道,“没有。”周元笙有些绝望,粉饰的一笑道,“那今后我叫你六郎就是了。”见李锡琮不置可否,方想起畴前他说过的话,不由轻声道,“是了,你不喜好这个序齿,你本来不该是皇上的第六子。”
相对无言,周元笙几次想开口,到底又憋了归去。隔了少顷,李锡琮迎向她,笑道,“我方才在想,你如何肯孤负如许的月色。”
周元笙拧着身子挣了挣,明知不敌他的力量,到底做足了姿势,一面娇斥道,“你松开,好没脸没皮,谁说要和你弄月!”她满面绯红,目光迷离,口中吐出芳香的味道,犹带着淡淡酒气。
他清楚是心机暴虐!周元笙不为所动,板着面孔道,“王爷弄月,如何赏到这院子里来了,不是只顾着昂首,一时走错了路罢?”
周元笙脸贴在他胸口上,颇感觉温热熨帖,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归正这府里已被我管得没了端方,谁敢笑我,我尽管撵了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