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点头道,“提及来,三女人也是善解人意,她说那水是她要收的,就不该假手旁人,何况丫头们辛苦一天也怪累的,何必再拿这些事烦她们,是以一应跟的人都不消,皆是本身亲力亲为。若提及善性,倒不是我当着女人面夸旁人,三女人可当真是菩萨心肠,满京师再找不出几个似她那般的了。”
她定了定神,那背影却还未曾转过身来,趁着这档口她便将一抹温婉合宜的笑容挂上眉梢眼角,她晓得那是俘获过外祖母,舅母的一记笑容,她们说过,她那般笑起来,最是讨人喜好,惹人垂怜。
这般敏捷便直指要义,周元笙心底嘲笑两声,顺服道,“是,父亲提点,女儿明白,自不敢孤负父亲厚望。”
段夫人叹道,“可惜了文大人的好学问。那太子……老爷克日也不便利面见,要不要妾明日递牌子觐见皇后娘娘……”周洵远点头道,“大可不必,皇上本日晚间命司礼监给太子送去了一副燃藜图,天心是何企图,太子明白,皇后天然也明白。”段夫人道,“燃藜图,那不是有劝学之意么,莫非另有更深的意义?”
周元笙禁不住好笑起来,声音无波无澜地回道,“女儿已有五年没见过母亲了,平常手札来往亦不算多,倒是母亲未曾提过不好,想来当是统统无虞。”
周元笙微微一笑,蹲身行了一个全面的存候礼,含笑道,“不孝女阿笙给父亲存候,父亲万福。”
周洵远蹙眉道,“我们家势需求再出一个皇后,可我私内心却不但愿是莹丫头,她自小敏慧,极其懂事,我便舍不得将她扔在深宫里,不如寻个合意的人,今后长悠长久一心一计的过,倒还强过做皇后很多。”
言尽于此,周洵远亦不再多说,父女二人相顾寂静一阵,周元笙便即辞职。临踏出门去,忽又听到一声低低的垂询,似梦话,又似另有等候,“你的母亲……迩来可好?”
周元笙发笑起来,面前的男人有三女一子,却只要庶出的一个女儿秉承了他的边幅,当真是令人可惜。她于这般心机里突然获得一份称心,不免心下一惊,她还是怨他的,不知不觉间那痛恨早已深深切入骨肉当中。
周洵远沉吟道,“太子太傅递了辞呈,皇上业已准了。”段夫人道,“还是为前日太子建言,减少藩地兵力一事?”
周洵远微微一笑道,“燃藜,谐音即为让利,刘向得燃藜老者授《洪范五行》,后其子刘歆从其术,帮助王莽新政,所谓洪范五行,核心乃是朝代兴替休咎相依的趋避之术。皇上的意义便是削藩一事,须从长计议,眼下并非合适机会,不成操之过急,干脆临时让利于藩地。这是留了活话,本朝做不到之事,未见得东宫今后做不到。”
段夫人行动一滞,温婉笑道,“老爷本日精力不大好,想是累了,内阁又有甚么新文?”
待叮咛的话语尽了,却话锋一转,只听他问道,“日前听太子太傅文先生提及,你学问不错?”
周元笙笑问道,“如许的事,交给丫头们做不也一样,何必要本身守着熬着,不难受么?”
周元笙含笑道,“这是女儿当日幼年浮滑之举,成先生原是外祖母特地请来教习几位表哥的,女儿久仰其名,歆羡不已才恳求了外祖母许我去旁听,一来二去倒也能了了些事理,脱了无知痴顽之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