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对这个素未会面的三mm竟是有了几分猎奇，想着那段夫人已是如菩萨低眉般和顺，不知她的女儿是像那菩萨身边的龙女普通，还是更有观音大士普度众生的慈悲描述。
周洵远点头道，“皇上斥责东宫有违祖宗遗训，藩地乃国朝根底，为永固大魏江山而立，言东宫此举，对外亲痛仇快，对内不孝不悌，令其克日于端本宫中思过。君嗣失德，其师所受非议首当其冲。文大人也只得主动请辞了。”
语气是柔婉的，笑容是柔婉的，可眼里的神采还是出售了她，那边含蓄着漫不经心、毫不在乎，另有一线，戏谑。周洵远偶然和一个小女孩多做计算，抬手道，“返来就好。你起来罢。”
这般敏捷便直指要义，周元笙心底嘲笑两声，顺服道，“是，父亲提点，女儿明白，自不敢孤负父亲厚望。”
周洵远听得身后清浅的呼吸声，缓缓转过身来，洁白舒朗的端倪一点点映入周元笙眼中，她俄然感觉这面孔有几分熟谙，似是在那里见过，略一思忖便想起来，本来恰是酷肖那庶出的二mm周仲萱。
漱玉抿嘴笑道，“女人就实话实说，谁还敢笑女人不成，老太太，太太听了也只要心疼的。要说去那乌青的体例，却也有，我们家药库里头有一种叫匀痕膏的，平常我见三女人熬过夜以后总要抹一些，倒也管用，抹上便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春夜阑，更漏促，博山炉中的青烟将将燃尽。周元笙展转难眠，略略坐起家子，翻开了帷帐，一线月光透过窗棂，室内流转着泠泠清韵。半晌外间已有脚步声起，极是轻巧，近前看时恰是那耳聪目明的漱玉。
周元笙低眉敛容，进得房内，一眼便瞥见立在青玉三星挂屏之下的颀长背影。一袭玉色道袍，玉簪束发，宽袍大袖，端的是仪态翩然。她听闻父亲曾有国朝百年间风仪最美的探花郎之誉，现在光看这一道背影亦可想见那传闻不虚。
她胡乱想着，竟也健忘施礼，天然顾不得面上是否还带着笑意，却听父亲淡然的声声响起，“你返来了。”
段夫人思考很久，方点头道，“虽则皇上一番苦心，太子终归是受了委曲。老爷这个做娘舅的，待得过些光阴还是要从旁多欣喜才是。殿下这孩子，极有灵气，只是过分狷介，外人看时便感觉狷介，何况皇上既是主君，又是父亲，不免不喜。”
周洵远沉吟道，“太子太傅递了辞呈，皇上业已准了。”段夫人道，“还是为前日太子建言，减少藩地兵力一事？”
待叮咛的话语尽了，却话锋一转，只听他问道，“日前听太子太傅文先生提及，你学问不错？”
周元笙点头道，“也不知本日如何了，倒是彩鸳那丫头睡得香，连我起家了都听不见。这么晚了，你也快些歇息去罢。”
她定了定神，那背影却还未曾转过身来，趁着这档口她便将一抹温婉合宜的笑容挂上眉梢眼角，她晓得那是俘获过外祖母，舅母的一记笑容，她们说过，她那般笑起来，最是讨人喜好，惹人垂怜。
周元笙依言直起家子，父亲并未请她就坐，她便站在书案前悄悄聆听，而后很长一段话不过是要她恭敬奉养长辈，和睦兄弟姐妹，她是周家长女，天然也该尽到长姐的任务。她一一应是，除此以外便也无言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