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贯那么沉着,是甚么竟然把您变成了一个富于灵感的人,一个像米开畅琪罗那样的先知呢?”
这个锋利而真假的问话,大大地伤害了于连,重又激起了他统统的猖獗。
“如果我问别人她为甚么穿孝服,恐怕又要被人当作傻瓜。”这时于连从镇静的状况中复苏过来了。“我得把明天早上写的信再重新读一遍,天晓得那边面会有多少漏字和笨拙的弊端。”当他正勉强集合精力读第一封信时,俄然听到身边有丝绸衣服擦动的沙沙声。他猛地转过甚,只见德・拉木尔蜜斯站在离书桌两步远的处所,冲他嫣然一笑。这第二次的打搅使于连活力了。
不知为甚么,她请他取一部维利的《法国史》,这书放在书架最高的一格,于连不得不去找一个较高的梯子来。于连放好梯子,取出指定的那本书给了她,心机却仍然没到她身上。他把梯子放回原处的时候,因为心机不属,手肘碰到书厨上的一块玻璃,哗啦一声,碎片落在地板上,这才把他惊醒。他仓猝向德・拉木尔蜜斯报歉,他尽力做得规矩些,但也只是规矩罢了。玛特儿明白,明显本身是打搅了他了,而他是甘愿持续想她将来之前所想的题目,而不肯同她说话的。她凝睇他很久,渐渐地走开了。于连抚玩地看着,她现在穿戴朴实的衣服,同昨夜华贵的装潢构成了光鲜的对比,而两种神情之间的不同,也差未几一样的惊人。这个少女,在德・雷斯公爵的舞会上是那样骄贵,而现在,却差未几变成了哀告了。“的确”,于连心想,“这件玄色的衣衫更显出她身材的斑斓。她的仪态崇高得像一个王后。但是她为甚么要穿孝呢?”
第二天,他在图书馆里写信时,内心还在想着阿尔塔米拉伯爵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