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不可啊。”吴茱儿缩起脖子，瞅瞅四周乌压压的人群，一阵头晕目炫。这里尽是些读书人，她一个大字儿不识的小货郎，凑得甚么热烈！
周济川不客气地转告太史擎：“让你师妹停下吧，《虞美人》乃是乐府名作，本该使琵琶才对，她没那本领，就别玷辱了好曲子。”
“恩公，饶了我吧。”
他说：“你若敢输了，看我归去如何清算你。”
“有何不成，就依你所言。”太史擎一口应下，转头将目光落在或人身上，唤道：“师妹，你上前来。”
吴茱儿固然诧异那操琴之人是个女的，但她更诧异太史擎后半句――小师妹？她和他一块儿上山，如何没见到他带了甚么小师妹？
吴茱儿把头埋在胸前，偷偷瞄一眼远处亭亭玉立的云清珂，只感觉自惭形秽，她手脚不知往哪儿摆，慌乱中摸到了腰间斜插的翠笛，用力地握紧，悄悄给本身打气――
云清珂唰地冷下脸，为了茅山书院的名誉，她能够忍辱负重地站在这里任人指导她是个哑巴，却不能忍耐有人再三嘲弄她的琴艺。这是她独一的高傲，不答应有人踩踏！
“一派胡言！”周济川痛斥一声，强作平静指着太史擎道：“你如果技不如人，就痛快些认输罢了，偏要在此信口歪曲，的确是无耻之极。这里哪儿来的女流之辈，云清就是我们茅山弟子！”
倒是茅山书院的弟子们见了她这一副不堪的德行，收回几声耻笑，周济川更是直接道：“这就是令师妹，呵呵，当真是出人意表啊。”
她这会儿方才癔症过来，他带上她到这儿来有甚么用。甚么小师妹，都是哄人的大话！难怪他会美意送了她一根好笛子，本来是要她在这儿丢人用的。
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云清珂的琴声世人都说是天籁，可他听不出吵嘴，她的笛声刺耳至此，他却一听就懂。
但是这一回，却没几个弟子帮腔，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晓得云清珂其人，他们也没有周济川如许厚的脸皮，如果没有被拆穿也就罢了，眼下被人拆穿了，他们只感觉心虚和丢脸，只要讷讷不语。
太史擎不语，他入迷地盯着吴茱儿缩成一团的背影，满眼地不成思议。不是因为她这一曲太刺耳，而是因为他听得出来她吹得刺耳！
“你是吹笛还是打叫子哟！”
云清珂僵在原地，看看周济川恬不知耻的模样，再看看太史擎嘲弄的神情，一气之下，扯掉了头上的帷帽，一时候满头青丝如瀑飞泻，暴露一张愠红的秀颜。任谁看来，都不会曲解她是个郎君，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小娘子。
吴茱儿神采一白，呼吸一乱，猛地吹出一个刺耳的音节，这下就连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话出声，有人大声呼喊道：
在场不乏有人看得懂手语，忍不住替她开口说话，向太史擎道：
这下子，人群里炸开了锅，周济川再不能强辩，他脸上青红交集，只能对着拆台的云清珂干瞪眼。
小鹿子两手掩面，不忍心看她。
顷刻间，几百双眼睛同时落在了那名头戴帷帽的茅山弟子身上，惊奇不定地想到：这竟然是个女人？！
云清珂闻言，面色稍霁，就听他下半句――“她的琴技在你们看来精美绝伦，但是在我看来，远不如我师妹的曲子动听。”
四周一阵轰笑，吴茱儿又是几个错音，神采越来越白，但是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刚强地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