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珂在琴艺上非常有天赋,她八岁时,老院主就带她访问名师,非论是成名已久的大师,还是教坊司的乐官,俱都对她奖饰不已。到她十二岁时,琴技已然到了行云流水的境地,老院主感慨一句无报酬师,为着她,不吝远赴江西求师,拜访素有琴宗之名的白鹿书院,有幸获得白鹿洞主三个月的真传。
云清珂昂首望了一眼立在席间的那一名年青郎君,心有既有惭愧也有愤怒,若不是此人登门挑衅,她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露脸,难道秦淮河上的卖艺女子!
“此曲只应天上有,清楚是有人耳朵聋了。”
“这位......知名氏,”周济川语带嘲弄,用心问道:“我茅山弟子此曲如何?”
邻近的世人,听着听着便惹起难过,只觉表情苦闷,悲伤旧事都被她的琴声勾起,鼻酸眼涩,想哭一场。更有个别谙熟乐律之人,听出她此曲技法高超,更有挥洒自如之势,竟不输那秦淮三绝之一的琴仙柳风怜,乃至略胜一筹。
周济川替她说话:“云清已经弹过一曲,轮到你了,周或人信赖在场的乡亲们都不是聋子,听得出孰好孰坏。不是全凭你一张嘴,就能倒置吵嘴。”
云清珂指上缠玳瑁,帷幔下是一张过分娟秀的脸庞,她朱唇轻抿,扫了一眼面前的周济川,眼中尽是讽刺。
太史擎能够对这些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但是云清珂却不能对他的评价一笑置之,她放下琴筝,走下大青石,两手比划,一手按在本身胸前,一手指向他,无声地质疑。
他是真的绝望,来此之前,他几次听闻父亲提起这茅山书院当中有小我古筝弹得极好的女弟子,可谓天赋。本日为了逼她出来,他实在废了点事,可惜她曲中再有天籁之音,传到他耳中,就和平常的曲子一样,并无出奇,他底子听不出好赖。
反观吴茱儿,她正蹲在人堆里,两手捧腮,听得如痴如醉。
“哼,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嫌害臊。”
就在她忧心忡忡的目光里,听到他开口说话:
周济川后退开来,看着抱琴坐在大青石上的弟子,神情自傲中带有一丝奥妙。
他的设法转过一瞬,就听一声拨弦,幽幽响起,四周遽然一静,只余此琴音。
太史擎是勉强给了个好评,但是听到他这四字评价,不但周济川不悦,在场很多并非茅山弟子的读书人也不承诺,七嘴八舌地评价道――
“呵呵,我倒是想听一听,这位知名氏会有甚么惊人之曲。”
轻叹一记,她低头凝睇着琴弦,就仿佛凝睇着心上人一样。她有感而发,心有痛苦,曲中尽诉。
这几年,老院主旧疾复发,身材大不如昨,便隐居于后山研讨丹道,将书院传给了弟子。云清珂也是以幽居山谷,名声不显,但是凡是听过她一曲之人,无不冷傲。
太史擎收回了目光,两手抱在胸前,绝望地点头道:“差能人意。”
自从爷爷隐居后,茅山书院的民风就一日不如一日,一干直讲只晓得交官结吏,勒取薪俸,变着法儿地兜卖文章。众弟子满心招考,偶然肄业。
吴茱儿这才回过神来,神采担忧地看着太史擎背影,心想他拉弦儿那么刺耳,待会儿同人比必然会输,她是不是要做好筹办替他给人家叩首赔罪了?
四周一片应和声,茅山一群弟子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