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记,她低头凝睇着琴弦,就仿佛凝睇着心上人一样。她有感而发,心有痛苦,曲中尽诉。
他是真的绝望,来此之前,他几次听闻父亲提起这茅山书院当中有小我古筝弹得极好的女弟子,可谓天赋。本日为了逼她出来,他实在废了点事,可惜她曲中再有天籁之音,传到他耳中,就和平常的曲子一样,并无出奇,他底子听不出好赖。
明天竟然在讲学的时候,叫一个外人单枪匹马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搬了她这个女儿家出来对阵。恰好她身不由己,为了茅山书院的百年清誉,只能帮着周济川这个无耻之徒算计于人。
周济川后退开来,看着抱琴坐在大青石上的弟子,神情自傲中带有一丝奥妙。
这几年,老院主旧疾复发,身材大不如昨,便隐居于后山研讨丹道,将书院传给了弟子。云清珂也是以幽居山谷,名声不显,但是凡是听过她一曲之人,无不冷傲。
“哼,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嫌害臊。”
周济川替她说话:“云清已经弹过一曲,轮到你了,周或人信赖在场的乡亲们都不是聋子,听得出孰好孰坏。不是全凭你一张嘴,就能倒置吵嘴。”
――哀筝一弄湘江曲,声声写尽烟波绿。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当筵秋水慢,玉柱斜飞雁。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
太史擎则是面无神采地看着弄筝之人。
云清珂在琴艺上非常有天赋,她八岁时,老院主就带她访问名师,非论是成名已久的大师,还是教坊司的乐官,俱都对她奖饰不已。到她十二岁时,琴技已然到了行云流水的境地,老院主感慨一句无报酬师,为着她,不吝远赴江西求师,拜访素有琴宗之名的白鹿书院,有幸获得白鹿洞主三个月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