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坛就设在一片宽广的高山上,中心有一块大青石,上面铺着席子,摆着蒲团,那是本日讲师的席位。
当今科举,三年一回大比,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四轮。这童试,又分为院式、府试和县试三场,先要过了院试,才有生员的资格,方能进入官学或书院肄业,称之秀才,又叫墨客。
祝知德三年前就过了童试,乡试落榜,今秋八月预备再次了局。本日遇着个前辈,既有同席之缘,岂会不抓紧机遇扳话,就算不能就教些考场上的诀窍,也能交友一名前程大好的朋友,何乐而不为。
到了这一步,就算有了进京赶考的资格,只差一步就能进得庙堂,登高望远,是以举人又被时人笑称“半步官”。
“你们去吧。”就这点胆量还要进京闯荡,真是生嫌命长。
(PS:临时要出门三天,不竭更,章回稍瘦,建议攒上三天再看。)
小鹿子东张西望,兴仓促道:“我方才瞥见路边儿有卖千层糕的,我们畴昔尝尝,待会儿给少主捎一壶清茶就好。”
好不轻易挤到了高山上,离着大青石能有七八丈远,有一张草席上还留着空位,那处独坐的墨客感到身后有人靠近,昂首一见,悄悄吃了一惊,赶紧起家作揖,一面让座:
吴茱儿哈哈大笑,干脆放开了肚子,陪着他吃喝,很快两人就把四周的小吃摊子尝了一遍,吃得他们满头大汗,直打饱嗝。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钟鸣声,山脚下一阵骚动,原是茅山书院的人来了。
“本来是魁一兄,久仰久仰,弊姓祝,表字知德,兄台唤我表字便可。”这个祝知德倒是个自来熟,不怵太史擎的冷脸,剃头担子一头热。
手里的千层糕没有吃完,小鹿子又跑到另一家卖凉粉的摊子上,要了两碟子浇上醋和麻油,撒上葱末辣椒末,一边号召了吴茱儿来吃,一边吸溜了一大口,挤着眼睛吐着舌头喊辣。
吴茱儿跟着太史擎来到山脚下,入目满是人,若非是太史擎这一身气度叫人不敢冒昧,路人见之纷繁让道,他们都不必然能挤得出来。
讲坛四周的好位置都叫人占满了,约莫铺了十几张草席,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尽是些穿袍子戴巾子的读书人,坐在那边谈笑风生,吟诗作对,没有哪个平头的老百姓美意义往跟前凑的。
吴茱儿向他手里看去,面前不由地一亮,只见一管素净欲滴的翠笛,腰身笔挺,眼孔圆润,末端系着一条黄丝绦,挂着玉坠儿,似个娇滴滴的小女人普通标致。
吴茱儿凌晨只是喝了一碗稀米汤,这会儿肚里确切饿了,闻见远处飘来的香气儿,点点头,就随他去了。
“魁一兄,你家既在江西,可曾到过白鹿书院一游?哎呀,传闻太史公当年离朝返乡,就在白鹿书院隐居,担负院主,如果有幸见得一面,聆听一句教诲,真不枉此生了。”
他扭头想同吴茱儿说话,却发明她站在身后的人墙边上,畏手畏脚不敢靠近。他眸子子一转,凑到太史擎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太史擎转头看了看她,皱了皱眉毛,点点头,从袖里摸出了荷包子丢给他。
到了商定的这一天,吴茱儿早早进了城,来到堆栈门前,就见太史擎带着小鹿子已经等在那边了,别人高马大,穿戴直缀长袍,交领白纫,头戴纱网暴露一张罕见的好边幅,令人目炫,实难信赖如许年青姣美的郎君,竟然是一名举人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