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拂来,层层红绡纱舞动。月娘扬起一手,怒扫大弦,怀中琵琶发作出悲鸣之音,只见她十指如胡蝶穿花游走缓慢,一时候悲鸣交叉。如诉如泣。
那番子服从去了,走到画舫边上,扒开帘子刚要开骂,却被内里的风景唬了一跳。
正在此时。一声高亢而清丽的龙吟吼怒而来,乘风破浪瞬息千里,不断于耳,倒是笛声。
“走水啦!”(未完待续。)
她往楼梯上走,岳东莱抬抬手,却没拦住她,转头看向月娘和吴茱儿,在她二人面上来回游移。
曹寺人低咒一串,叫来番子:“去,把那臭小子撵走,再嚷嚷一句就要他都雅。”
只见画舫火线起码堵了七八条船,比来的一条划子离他们不过一丈远,很多游人站在船头张望,明显是被方才那一曲畅快淋漓的和鸣声吸引来。
世人闻声而来,却不见画舫上有何标识,认不出是哪家妓馆,听到那梅墨客的喊叫,先是吃了一惊,继而便如冷水泼热油,一下子炸开了锅。
“快畴昔,快靠船畴昔!”
吴茱儿挠挠头,扯了扯衣角,小声道:“我说是我弹得琵琶,也得有人信啊。”
吴茱儿捧着长笛肃立在月娘身后,一如既往地不起眼。
吴茱儿浑然不觉,她已沉浸此中,笛声时而威风,时而委宛,带着一股深深的执念,垂垂将那猖獗残虐的鬼泣声弹压下去,正如青龙不知倦怠地安抚着秦淮河两岸的冤魂。
实在,她大能够沉住一口气,将茱儿推给语妍,等归去后再找语妍算账,拿捏着她冒名顶替之事,不怕她不平软,到时再将茱儿讨返来便是。
语妍这下子放了心。
“公公,不、不好了,内里围了好些船。”
吴茱儿闭着眼睛,气味浑厚,心无邪念。脑中回放的不是乐谱,而是青龙镇魂的传说。只见她圆润的指尖在笛身上腾跃,一息之间竟来回转换了三十六个音阶!
“我也不想,但是别无他法。”月娘拧紧了弦轴,垂下目光道:“先熬过了今晚再做筹算。”
岳东莱没有犯蠢,心知公愤难犯,既不能让月娘露面,唯有把内里这些人哄走了。他立即有了主张,回身走到语妍面前,拾起她掉在地上的美人团扇递到她手里,低声道:
一声递一声地传开,这动静如同长了翅膀,在河面上伸展。很快地,四周的游船都向着这边靠了过来,数不清的大船划子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内里的船出不去,内里的船还在不竭地挤出去。
与此同时,船内里的人也瞧见了画舫二楼的火光,响起连续串的急呼――
岳东莱和语妍听不出来,她和吴茱儿同为知音,如何听不出方才她一人合奏时是在对付了事。
月娘抱起琵琶,便带着吴茱儿往楼上躲藏,才上到二楼,就闻到一股焦糊的怪味儿。
语妍抬头看着他的俊脸,俄然嘲笑,从他手里抽走了扇子,扭身就走:“我是甚么身份,她是甚么东西,要我替她讳饰,她那里配。”
语妍目睹岳东莱看着月娘的眼神不对,内心一阵嫉恨,却要假装浑然不觉,娇滴滴地出声唤回他的重视力:“你承诺要为我做主,等下可不能偏袒她们。”
月娘环顾画舫四周,只见四周河面上飘零着几条划子,未免等下惹眼,便向岳东莱分外提了一个要求:“我不肯抛头露面,可否将船上帘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