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声你在吹笛子。”太史擎这回没有骗她。
河岸上挂起了红色的招魂幡,罹难者支属从早哭到晚,闻者悲伤,见者堕泪。因在江宁县治下产生了这么大的变乱,县太爷自掏腰包,请了一群和尚前去开坛做法,超度亡魂,丢了无数贡品下河。
吴茱儿趁他不重视,特长指戳了戳那两条鱼肚子。不想鱼大爷表情不好,遭她调戏,怒甩尾巴,拍了她一脸水。
吴茱儿目瞪口呆:为甚么他说的每个字她都闻声了,合到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一想到语妍,就让她浑身不舒畅,这个女人比阿谁仗势欺人的牛内监还要坏。可这些好人,背后都有背景,作歹多端却不得恶报,真真气人。
回到船舱里。吴茱儿无事可做,便脱了鞋子躺回床上,双臂枕在脑后,想起苦衷来。
吴茱儿故乡在句容县一座小镇,扶养她的吴老爹和吴婆婆一辈子无儿无女,恰幸亏十年前,拾了一个小女孩儿返来,认作孙女儿。
“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翻身趴在枕头上,内心念着鬼大侠,不由建议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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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馆却今后重振旗鼓,来宾盈门。只因那一曲《青龙吟》,传言是谢月娘幽灵所作,托梦给扶养她的兰夫人。甭管是真是假,为了听这一曲怀想才子,来往的客人们倒又捧起了幽兰馆一对合奏的姐妹,勉强弥补了秦淮三绝缺一的遗憾。
还不如她扮作个小货郎看起来精力呢。
吴茱儿吸吸鼻子,没有再究查下去。归正他是又救了她一回,就当他们两个有缘分吧,该死她欠他的。
算一算,蔡七娘也是那一年得花柳病死的,厂公之女恰是由此失落,断了线索。
听到身后船面上传来脚步声,他转过甚,只见吴茱儿穿得花花绿绿朝他走来,同他设想中有些出入,叫他不由地皱了皱眉毛。
吴茱儿偷瞄他一眼,一点儿不信,小声道:“我那晚吹得曲子是新作的,你又没听过,如何能认出是我在吹笛子。”
吴茱儿却被他搞胡涂了:“你进京赶考,带我何为?”
昨儿她睡了一整天,他趁机登陆去给她购置衣物。那裁缝铺子的老婆婆说了,十来岁儿的小女人都爱花俏,穿红穿绿才好瞧。如何到了她身上,瞧着那么别扭。
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猫腻。
吴茱儿倒是见怪不怪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往前凑了凑,蹲在木盆边上,奇怪地看着那两条金背鲤,称叹道:“这鲤鱼长得真标致,我头一回见呢。”
“......我认得你的笛声。”他只认得她的笛声。
吴茱儿一手指向本身,“带我一起?”
“呸、呸。”她挤着眼睛抹了一把脸,脑门上沾了一片儿鱼鳞,鼻子底下挂着半管净水儿。
鬼大侠还不晓得她出事了呢,他会不会找不到她,觉得她不听话跑掉了?
船泊在水中心,太史擎身着素纱皂衣,坐在船头高处,手握着一根长长的鱼竿,支在膝头。他脚边放了一只木盆,有两条尺长的金背鲤鱼在内里扑腾,金黄的鱼鳞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吴茱儿乖乖起家往回走,没见到太史擎转头盯着她的背影,那双虎魄色的眼眸中,有丝丝苍茫。
闻言,吴茱儿猛地昂首望着他,用力儿吸溜了一下鼻涕,结结巴巴道:“上、上、上京去?”
岳东莱越查越心惊,越想越悔怨。果然是他弄错了人,把假货当作是正主供起来,倒把正主给稀里胡涂地害死了,那他回京以后,可如何向厂公交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