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知县耳中传来一记嘲笑,瞪向师爷:“你哼甚么哼?”
“是是。”不消得一刻,就写了两页罪行。
离开魔爪的妇孺死里逃生,头也不回地跑出这魔窟。此事传到官府耳中,再度派兵前来,进入一团暮气的净水寨,鲜明发明山壁上题了一首诗,竟然是以剑凿刻,那诗篇恰是古唐诗仙太白翁的《侠客行》。
“老爷,喊人吗?”
太史擎听他啰嗦了一通,嘲笑道:“先让他们醉着,恰好我们出去处事。”
“狗官。”
“好,我写、我写。”窦知县畏畏缩缩地握住了笔。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
“都写下。”
“鬼、鬼太白。”窦知县恍过神来,两腿发软,抖如糠筛。
县衙门前只要两个衙役在守夜,二更过后,哈欠连天,便搂着水火棍靠在门柱上打盹儿。
“且慢、且慢,我说实话,我都说,”窦知县心头一凉,疼地他眼泪流出来,再不敢抵赖,一五一十地招认道:“是宋知府,宋孝辉大人派人传话于我,说是东厂曹公公在应天府落脚,不怕事情闹大,能够借由官方采选之事搜刮民财,我以是才敢到处抓人,从中捞些油水。”
拂晓时分,睡在堆栈床上的孺子揉揉眼睛,从梦中醒来,睁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窗子底下拭剑的人。
言语无情,架在脖子上的剑刃一沉,刹时划破了肉皮,有血流出来。
“另有一件事——明日一早,就将牢中的无辜百姓全都放了。”
“看来你是想找死了。”
随后三年间,鬼太白神出鬼没,偶然诛杀恶人,偶然惩办赃官。据阿谁别幸运保住了性命的败类所言,鬼太白常有一句道白挂在口边,自云半夜追命人,只杀人间做恶鬼!
窦知县颤抖了一下,哭丧着脸辩白道:“冤枉啊,朝廷选秀是万岁爷下的旨意,下官只是奉旨办事,如何能算是滥用权柄呢。”
“唔,少主。”孺子打着哈欠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打量他一遍,噘嘴道:“您明天早晨又去办好事了吧。”
秦师爷脸上惊惧交集,生硬地看着架在县太爷脖子上的利剑,另有不知何时站在他背后的人影。只见那人裹着一身乌云衣,戴着一顶黑纱竹斗笠,云里雾里看不清真容,唯有一剑寒光,一身杀气。
窦知县捋了捋唇上的短髭,眯着眼睛道:“拿出两千两,贡献上头。”
这一声同时传到了两人耳朵里,窦知县和秦师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地变了脸,一阵妖风吹来,烛台忽明忽灭,黑了一瞬,窦知县张嘴就要喊人,却连声儿都没有收回来。
“闭嘴。”鬼太白低斥一声,一手持剑,一手抓了桌上的账册,翻到一页空缺,放到窦知县面前,又将笔塞到他手里,冷声道:“要想活命,我问你甚么,你就写甚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