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写、我写。”窦知县畏畏缩缩地握住了笔。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秦师爷更不济事了,屁滚尿流地跪到了地上。
“哼。”
“且慢、且慢,我说实话,我都说,”窦知县心头一凉,疼地他眼泪流出来,再不敢抵赖,一五一十地招认道:“是宋知府,宋孝辉大人派人传话于我,说是东厂曹公公在应天府落脚,不怕事情闹大,能够借由官方采选之事搜刮民财,我以是才敢到处抓人,从中捞些油水。”
秦师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摸索着点了灯,就看到窦知县神采惨白惨白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赶紧上前搀扶。
“鬼、鬼大侠,下官都依你所言做了,你能够饶过我一命了吧。”
“学着点儿,有你的好处。”
窦知县竖着耳朵听了听,呼地出了一口长气,有力道:“走了,点上灯吧。”
“都写下。”
“看来你是想找死了。”
“喊甚么喊,”窦知县呲牙咧嘴,低声训示他:“不准喊人,更不准把明天早晨的事儿张扬出去,说出去,你我都得死。”
太史擎没理他,冷眉冷眼地将长剑收回鞘中,起家去打水洗脸,拿了皂子豆,一根一根地搓洗手指,连指甲缝儿都不放过。
窦知县瞅他一眼,酒劲儿未过,点头晃脑地指导他:“眼皮子恁地浅,没有上头指路,趁着朝廷采选这一阵东风使力,这类买命钱本县哪儿敢收,就是收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所谓饮水思源,得叫上头那一名瞧见我们的诚恳,面前都是小利,今后再有功德儿,才不忘了捎上我们。”
“啊甚么啊,听我的,明日一早,就将牢里的人都放了。”窦知县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儿,“账册都叫人拿去了,为今之计,只要明哲保身了。”
秦师爷手指蘸着唾沫掀过一张洁净的页面,在上头记了个数量,笑地见牙不见眼,放下笔说:“老爷,都算好了,这半个月进账了三千两银子还要多,可抵得过您多少年的俸禄了。”
“宋孝辉与你之间可有手札凭据?”
窦知县皱眉,压着额头怪道:“是我听错了吗?”
三年前,江东出了一件大事,同时轰动了朝廷和武林,江湖上吵嘴两道无不耳闻。原是太湖边上有一座水寨,占有了一座三面环水的青山头,养了一窝子水匪水贼,取名净水寨。他们长年打劫过路船只,下山打家劫舍,不但劫财更是杀人,祸害的周遭十里民不聊生,几年下来沉到湖底的骸骨养的那一带鱼肥草绿,官府几番派兵缉捕,都无功而返,只能听任自流。
吴老爹是叫狱卒抬出来的,灰头土脸地扔到了路边,也不管他伤成这个模样如何回家。白叟家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光着一只脚鞋子不知去了那里,想到家中老妻病重,不由地老泪纵横,忽地听到有人喊他,茫然地抬开端张望,这一副无家可归的模样,落入太史擎眼中,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