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儿闻声他问话,才道是她刚才吹笛子惹得祸,扭头看了看惊魂不决的王婆子和神采发白的甲二,咬咬牙承认道:“是我吹的笛子。”
此时现在,她那张麻子脸在他眼里,无端变地赏心好看起来,如何看如何扎眼。思路一转,计上心来――
太史擎冰渣子似的目光来回扫在她脸上,离得近了,才发明她脸上不是长得麻子,而是蚊子咬的红疙瘩,脑中灵光一闪,忽就认出来了,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船头那一道人影纵身跃下,她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人轻飘飘地落在她身前,船头微微一沉,暗影覆盖在头顶上,她个头只平平到他胸口,感受本身就像是站在一头大雕跟前的小鸡子,她仰起脸,他低了头,她因而总算看清楚这个拉弦儿的长得甚么样儿――
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吃定她拿不出乐谱,恰好合了他的意。以此为由,先把人扣住了,再渐渐切磋他为何能听得出她的笛音。
甲二和王婆子起哄要她再吹一个,吴茱儿摇点头坐下来,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心不足悸:这曲子真叫古怪,吹了几遍就跟打了一套拳似的,好生累人。
“是你?”太史擎面露思疑,尽力回想在哪儿见过这张麻子脸。
“咦,那条大船何为?”船夫俄然惊道。
“我、我不晓得。”
一曲结束,吴茱儿不觉已是汗湿了衣衿,双臂发麻,手指几近捏不住笛子,表情荡漾难以平复。回过神来,她才发觉船上的别的三小我都不大对劲,一个个面泛红光,像是喝醉了酒普通,晕陶陶的模样。
吴茱儿骂完,内心是痛快了,可见那人站着一动不动,看不见神采是羞是怒,她又有点儿惊骇,咽了口唾沫放动手,色厉内荏道:“你要见官就见官罢,我不怕。”
吴茱儿一把拽住了将近跌进水里的王婆子蹲下,抬头望着高大气度的船只,固然心中气恼,情知获咎不起,吞下了一口气,大声冲那船上道:“敢请船长人让一让,容我们通过,你们再泊岸可好?”
太史擎有如一盆冷水重新顶上浇下来,刹时哑了火儿。
“小娘子这曲子吹得真好。”船夫老伯一声赞,转头一看船都将近飘到岸边去了,赶紧丢掉浆子,撑起了竹篙用力扎进水里,一下子就把船划了出去。
太史擎见到兔子急了要咬人,一时有些惊奇,没忙着答话。
两人这番言语,落在旁人耳中,倒真像是吴茱儿的不是了。
吴茱儿不得已亮出了手上的笛子,举起来给他看:“没骗你,就是我。”
“胡言乱语,”他矢口否定,反过来讽刺道:“你觉得你是伯牙活着,堪能闻律知音?只听了一回就能记下乐谱,并将琴曲改作笛音,清楚是拾了吾的琴谱,还不承认。”
太史擎看她一脸呆样儿,压下嘴角笑意,持续唬弄她:“你敢说你没有捡到一本蓝皮手札,封面无字,内里记了五首乐谱吗?”
“你方才说谁是拉弦儿的,嗯?”
“啊呀呀!”
头顶传来一句探听,吴茱儿吃力地仰着脖子,就见一名男人长身立于船头,背着光看不清面庞,穿的是灰衣白衽,蜂腰束带,描述非常之苗条。又见他束发披肩,不拘末节,双臂叠于胸前似是抱着一柄长剑,看是个江湖人士,英勇少侠。
“方才何人抚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