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寺人笑道：“这不必你管，把人叫来，咱家先看一看。”
宋孝辉拿着这份初选的名册，差人将曹寺人请到衙门，将这一份名册拿给他过目。
“阁老所托之事，下官已然办好，周兄能够回京答复。那曹寺人从采选当中贪墨的银两，除我本日所赠，另有十万之巨，以此凭据，比及合适的机会，便可为弹劾雄震出一份力。”宋孝辉变了一副面孔，不似方才在曹寺人跟前的恭维奉承，反而一脸正气。
“这等阉奴，又贪又蠢。”
宋孝辉吃惊不小，一时难以消化，一个寺人有了女儿，这叫甚么事儿。
“不过都是从那等处所出来的姐儿，”宋孝辉打了个手势，曹寺人一听就懂了，转着眸子子道：“这有甚么，只要挑着合适的人选，给她安排一个洁净的出身还不轻易嘛。”
周永既说了，便不瞒他，似笑非笑道：“我们安插在锦衣卫的眼线密查到此事，也跟着岳东莱一起到应天府来了。雄震不是想找他的骨肉么，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两人一唱一和，心知肚明。这美人送进都城，是雄震为了哄天子欢畅，归正又不是奔着做皇后去的，就算是从北里院出来的又何妨呢。
“不过甚么？”
“不成不成，”曹寺人分开窗前，点头摆手道：“这但是熊爷爷交代下来的差事，必然要一等一的才行，千万不成办砸了。再去找。”
周永有所担忧：“只怕此事一出，宋大人难以幸免。”
“这，”周永不想宋孝辉曲解上面瞒着他甚么，赶紧道：“并非甚么大事，奉告宋大人无妨，还请你守口如瓶。”
宋孝辉只得承诺，让部属去安排，晌午先在应天府最大的百香园摆了一桌酒菜，请曹寺人赏光。
周永晓得他的顾忌，黑着脸同他进了密室。
宋孝辉一听便知这当中另有算计，不该他问的，却忍不住探听：“阁老如何筹算，可有效得着宋某的处所？”
再抽出第三层，就只要一张薄纸，乃是地契。
宋孝辉赶紧将身后的门关严了，竖指压住嘴唇，对那人低声道：“周兄随我到密室说话，把稳隔墙有耳。”自从雄震把持东厂，锦衣卫也成了一丘之貉，他们的耳目遍及天下，毫不夸大地说，他明天在酒桌上同曹寺人说的话，几天后就能一字不差地被人记实在纸上，传到雄震案前。
谈完了“闲事”，曹寺人醉醺醺地拎着一只食盒做上肩舆走了，宋孝辉送他出门，折回酒楼，方才空无一人的包间里却多了一人，正对着杯盘狼籍的桌面嘲笑。
“此事如有宋大人帮手，必定事半功倍，水到渠成，”周永顺水推舟，表示他附耳过来，面授玄机――
宋孝辉道：“不瞒公公，这已经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良家女子，再超卓的真没有了。”
周永面露游移，他确是晓得岳东莱此行的目标，但是未免节外生枝，未曾对宋孝辉提起。
本年天子选妃，派到应天府来卖力采选民女的恰是那雄震手底下的一员寺人，姓曹的寺人。
“啧，”曹寺人皱着眉毛，不大对劲道：“美则美矣，却不奇怪，咱家要找的是万里挑一的绝色才子，这几个还差了一等。咱家都感觉减色，何况是万岁爷呢。”
曹寺人哈哈一笑，将那三个抽屉一一塞归去，抱到了手边，毫不含混道：“宋大人的美意，咱家心领了，你放心，雄爷爷晓得你孝敬，说不准下一年，您就被调回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