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震顿时破涕为笑，又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嘴角缓缓咧到了耳根，暴露鲜红的牙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惶恐不安，尽是狰狞。
“我也没听清楚，你还记得本身梦见甚么了吗？”
就在几个时候前，她跑到北镇抚司衙门，给岳东莱看了她脚上的“胎记”，冒认雄震亲女，指认语妍是冒充的，为了帮雄震脱罪，好救太史擎。没成想月娘快了她一步，做了她本来要做的事……
“万岁爷！奴婢冤枉啊！”
吴茱儿平复了一下表情，细心打量着任梦曦的气色，体贴道：“太医说你吐了一口血，身上余毒去了大半，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茱儿，你快跟我讲讲，那晚在秦淮河上，你是如何得救的？”
“还冷吗？”
实在她记得，但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奉告月娘，她冒充了雄震的女儿这件事。
可实际上，雄震只是被关在一间偏僻的宫殿里，好吃好喝，过了三天罢了，底子没人敢怠慢他。
……
“不冷了。”任梦曦翘着嘴角偷笑，把头靠在吴茱儿并不坚固，却格外暖和的肩头，浑身都放松下来。
雄震委委曲屈地放了手，老诚恳实地跪好，不幸兮兮地瞅着天齐帝，头发乱糟糟地披垂着，身上仅着一套红色中衣，灰头土脸的模样，就像是在牢里囚禁了好些天，吃了好些苦头。
吴茱儿想到接下来雄震会认下她这个“亲生女儿”，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会发明她也是冒充的，想到明天语妍在公堂上受刑的惨相，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吴茱儿叫出月娘两个字才感觉不对，忙又补了一个字。
现在她不但得了天齐帝的宠嬖，又为他挡了一灾，哪怕被他发明她的出身，她也有自傲，能让他不计前嫌。
吴茱儿严峻：“我说甚么了？
雄震惭愧欲死，伏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奴婢罪该万死，求万岁爷赐奴婢一死，将奴婢千刀万剐吧！”
吴茱儿捂着胸口，心不足悸地小声道：“当时我差点吓死了，还好没有说漏嘴。”
吕尚书三人只是奉旨查清了此案与雄震无关，却又牵涉出了语妍背后另有主使，目标是为了谗谄雄震，天齐帝说是让雄震将功赎罪，实在是给了他一个公报私仇的机遇。
“不急，等下再说这个。”任梦曦往床内里挪了挪，翻开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表示吴茱儿上来：“地上凉，你上床来，陪我躺一会儿。”
天齐帝指着他手中的折子：“你给朕把这件案子完整查清，将功赎罪，真就不怪你了。”
天齐帝在任梦曦床前守了一会儿，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便先行分开了。
“将雄震带到御书房。”
吴茱儿梦话着，忽听到有人和顺又焦心肠呼喊着她的名字你：“茱儿，醒醒，茱儿？”
夜幕来临。
“唉。”天齐帝叹了一口气，神采和缓：“起来吧。”
她做了一件万分多余的事，现在悔怨还来得及吗？
……
吴茱儿踌躇，两人在江宁别馆也不是没有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但月娘现在是宫里的娘娘，再和她同榻，怕是不当。
天齐帝走出寝殿之前，下了一声令，跪在任梦曦床前的吴茱儿闻声，微微一愣。
“别看了，我把他们都打收回去了，你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一向在说梦话。”任梦曦抬起手，帮吴茱儿抚平睡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