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血顺着她光亮的额头滚下来,流了满脸,显得有些可怖。
太皇太后凝睇着她本来秀美绝伦的面庞,此时早已辨不出本来的模样,绢帕上血迹斑斑,她额前被撞出一个豁大的口儿,连带着面庞都扭曲起来。
“猖獗!”刘彻瞪了他一眼,厉声斥道,“给朕将门翻开!”
太皇太后微微合着眼睛,任跪在地上的宫女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捶着腿,还是半句话也不说。
额前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可她竟感觉没有方才那样痛了。她伸手悄悄碰了碰伤口,额前有一种极不实在的触感。约莫是麻痹了罢。
“阿娇!”刘彻一急,抬手狠狠地一拳砸在门上,“你这是甚么话!”
太皇太后固执她的手,心境庞大:“外祖母许过你,不管谁做天子,你皆为皇后。”
太皇太后悄悄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背过身去,幽幽隧道:“阿娇,他是天子。即便你本日为他做到现在境地,他将来怕也不会念及半分。”
他淡淡地抽回击来:“你好好养着,早日来见我。”
陈阿娇额前红肿着,疼得要命,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太皇太后的准话,便咬咬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只叹她昔日爱到极处,轰轰烈烈,无所害怕。
太皇太后终究动了动,她微微展开眼睛,一双看破世态炎凉的双眸带着心疼和悲悯。
太皇太后容色平淡,不辨喜怒,只是沉默。
阿娇淡淡的笑着,她向来飞扬放肆,不知收敛,更何况,为了刘彻,她无所害怕。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捂住本身堕泪的眼睛。
当时两人虽还在暗斗,可刘彻到底忍不住,下了朝便着仓猝慌地三步并作两步往椒房殿去了。
刘彻用力推着门的手俄然就泄了力,胸口闷得难受,可到底,他还是没再难堪任何人。
太皇太后的言语间已带上愠怒:“阿娇,你这是在威胁孤。”
“就当作我是罢。外祖母,阿娇这辈子向来没求过人,唯这一次。”她颤抖着身子,重重地又在地上叩首下去,“外祖母,您便成全阿娇罢。”
宫里的话向来传的最快,皇后娘娘受伤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陛下耳朵里。
“你...”刘彻气急,正要发作,却听得屋内幽幽地一声,“阿彻,你归去罢。”
阿娇倔强地跪在地上,扬声道:“阿娇求外祖母收回成命。”
她悄悄地笑了一下,淡淡隧道:“可阿娇只做他的妻。”
她只剩了这副皮相了。若连这个也没了,他还能爱她甚么?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可贵的要求。
椒房殿大门紧闭,宫人在院内打扫,两个寺人在门前守着,见到天子来了,忙拱手见礼。
陈阿娇定了心机,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狠狠地在地上叩首,像是用尽了必生的力量,生生要将这地凿出一个洞来。
刘彻微微点头:“好。我这便去罢。”
她头晕目炫,面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鲜血糊住了她的视野。她不觉得意地伸手将那鲜血抹去,这一抹,竟也抹的满脸都是。
他拍打门,柔声道:“阿娇,你让我出来看看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