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遂一同前行,寿安宫比之长乐宫较为偏僻,已是在宫内的北角了,且论起繁华豪华也是远远不及长乐宫的,茯若见越走越偏,心下倒是有些迷惑了:“如何这寿安宫这般偏僻,走了好些时候却未到。”
仁惠太后已有四十余岁,眼角眉梢都有些细纹的腐蚀,通身都有一种饱经风霜的淡然气韵,她又看了看跪下茯若右下方的张常在,暖和道:“你本日来此,但是来感激哀家向皇上发起册封你为常在。”
张常在嫣然一笑,柔声对茯若道:“如果如此,不知昭容娘娘可否准予嫔妾与娘娘同业,实在,不瞒娘娘,嫔妾被册封为常在,还是仁惠太后向皇上发起的呢!”
张常在如闻纶音,只垂首道:“嫔妾服膺太后教诲。”
仁惠太后悄悄看了茯若半晌:“记着你本日所言,那样,你才气在后宫中一步步往上爬。”随即端然起家转入内殿,只余下一句话给我,“看来哀家让你进宫是对的。”
这时王掌仪也对着茯若道:“仁惠太后用心礼佛,寿安宫清净,宫里头的是非骚动便打搅不到太后娘娘了。”
茯若转动手指上的珐琅猫眼晶护甲,那猫眼晶上莹白的流光一漾,竟像是踌躇不定的一份心机。望着仁惠太后暗淡的神采,幽幽道:“臣妾现在仅是嫔妃,且入宫不过数日,资格尚浅,若等来日,真有登上中宫凤位的命数,茯若也断断不会推让。”
仁惠太后闻了这话,嘲笑两声:“做个安稳度日的嫔妃又能如何,哀家竟不知你如此脆弱。”
张常在却也不知如何来回话,倒是她身边的宫女紫琴抢嘴道:“昭容娘娘有所不知,这寿安宫乃是仁惠太后本身选的。太后说寿安宫虽有些偏僻,但倒是个清幽毓秀的吉利地儿。住在这里倒也心静。”
茯若俯下身,磕了几个头,方才道:“多谢太后挂记,臣妾在宫中统统安好。”
茯若满脸都感觉烧了起来,讪讪地垂动手立着,不敢说话。
太后微微点头,含了薄薄一缕笑意:“在你进宫之前,哀家让人算过你的生辰八字,当初询儿结婚,哀家也让人算了懿仁皇后的。你的八字和懿仁皇后一样呢!”
仁惠太后扬一扬脸,不置可否,半晌,方低声道:“皇上乃是重交谊之人,你如有幸诞下皇嗣,皇上自会许你高位,现在的敬贵妃韦氏不便是如此么,实在她的出身也还算不得崇高,她能够做贵妃,你如果有了子嗣,做个贵嫔,昭仪为何不可?”
茯若心头一凛,恍若醍醐灌顶,刹时腐败:“臣妾晓得,只是臣妾只求做个嫔妃在后宫中安稳度日便可,至于皇后之位,臣妾不敢期望。”
茯若看着太掉队内殿去了,转头拜别。清儿见茯若出来了,松了一口气:“蜜斯,你终究出来了。”
张常在寂静了些许,却在这时向着太后柔声道:“嫔妾也愿向昭容娘娘略尽绵力,已酬谢太后恩德。”
茯若听她二人言之有理,便点头持续持续前行。又走了数十步路,便到了寿安宫,茯若和张常在让宫外的内监出来了通报了声,没过一会儿,仁惠太后身边的宫女秀竹。便出来迎了二人出来。茯若进入寿安宫正殿时,仁惠太后正坐在金丝绣线蟒纹软炕上靠着一个西番莲十香软枕看着书。殿中的灯火略有些暗,掌事宫女文佩正在添灯,窗台下的五蝠捧寿梨花木桌上供着一个银油油的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里头缓缓透出檀香的轻烟,丝丝缕缕,散入阴暗的喧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