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似笑非笑,道:“惠贵妃现在乐得安逸也是功德,只怕今后更是安逸无事。如果宜贵妃做了皇后,那么惠贵妃也能向皇上陈情,让皇上收回惠贵妃协理六宫之权了,也好让惠贵妃放心抚养仁元帝姬。”
宜贵妃一袭浅绿色夹梅花银线云锦宫装,裙摆之上更有金银双线所绣制的团寿纹样,一头珠翠烨烨生辉。显得华贵又略带了一两分清简,却见她缓缓道:“天然是如此,眼下皇后遭废,六宫无主,暂有惠贵妃摄六宫事也是极好的。”
此话敏贵嫔说的细言细语,却又是入情入理,太子妃虽说不悦,却也不好辩驳,毕竟询也未在后宫明示到底由谁入主凤仪宫。
昭惠太后冷冷道:“话虽如此,但仁惠太后不过是个浅显官吏的女儿,昔年德宗天子做太子的时候还曾是端敬皇后的校书女史。到底是她有福分,不但厥后成了太子身边的淑仪,还一举得男,而先帝又恰好选他做了嗣子,白白将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她也母凭子贵成了太后。那里似的哀家,在皇后的位子一日日煎熬才有了本日。”
茯若的语气极是温婉,含了几分谦善,道:“太子妃说的在理,如果册立新后,本宫自当交出协理六宫之权,且不说太子妃入宫已有些光阴,便是照着宫里的端方,也是该由着皇厥后统摄六宫。”
太子妃闻言大怒,只是冷冷道:“既然惠贵妃晓得孤今后乃是国母,莫非要惠贵妃这一介嫔妃来怒斥孤么?惠贵妃明白事理,怎会不知嫡庶有别,便是孤的言语恰当,也轮不到惠贵妃来经验孤。”
宜贵妃也上前劝道:“惠贵妃不过是好言相劝罢了,太子妃如果与惠贵妃动气,只怕传到皇上耳朵里,还觉得太子妃不懂事。”
洪尚仪道:“还没有动静,奴婢已经细细问过了在里头当差的小宫女,她们都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闻了此言,茯若只是悄悄笑道:“她心下只巴不得让宜贵妃做皇后,而本宫倒是威胁宜贵妃后位之人,她心中天然是深以本宫为恨。且说她现在也经常打理六宫庶务,要想着在宫里立威,必然要事事都拿本宫开刀。本宫又何必与她计算。”
宜贵妃只是笑道:“丽贵嫔又来和本宫谈笑了,便是皇被骗真想着给惠顺帝姬指婚,本宫也还想着多留她几年呢?”
茯若含笑道:“宜贵妃这话言重了,眼下有太子妃打理六宫,本宫但是乐得安逸。如果宜贵妃想着来永和宫和本宫说话,尽管前来便是。便是本宫当真在理事,也不在乎担搁那一刻。”
而一旁的沈婕妤笑道:“宜贵妃到底是慈母心切,不舍得帝姬下嫁。”
长乐宫的内殿极静,却似一潭碧水普通。洪尚仪卷下纱帘,徐行躬身行至昭惠太后身边,却见昭惠太后闭目安神,只悄悄道:“乾元宫哪儿,可有甚么动静了。”
周昭媛到底是一介嫔妃,如何敢与太子妃辩论,只是悄悄无言,茯若见了,只是淡淡笑道:“太子妃也忒嘴快了,殊不知周昭媛虽说位分不高,但到底是皇上的嫔妃,而太子妃只是皇上的儿媳,论起辈来周昭媛还算的是太子妃的庶母,哪有儿媳经验庶母的事理,莫非太子妃在宫里这些个光阴,连这小小的端方也忘了,本宫感觉她身边的尚仪也该多多提点才是。我们这些嫔妃能不能做皇后尚且是未知之数,而太子妃倒是将来的国母,难不成要天下人嘲笑国母不知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