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闲信，也不能等闲疑。萧怀瑾没有表态，只淡淡说一声“晓得了”，让苏锦词也摸不清贰心中如何做想。
“能让三郎不困不乏，想来定是聊得风趣事。臣妾能够听听吗？”
而萧怀瑾实在乏得很了，他措置完政务，硬撑着来看白婉仪，明日还要早朝，另有几桩大事要议，便打个哈欠摆摆手：“不了，天气不早，婉娘彻夜早些歇下。”
而婉娘竟然以如许委宛的话，来含蓄地告状，仿佛和那些宫斗的妃嫔们无异了，昔日二人的情义也在她内心垂垂淡去。此难堪熬。
白婉仪幽幽而立，打了个冷颤，听得萧怀瑾不安闲地解释道：“那夜……朕去了储秀殿，是与德妃和武修仪，聊了一夜。”只是聊一夜罢了。
苏祈恩料他忆起旧事，又有些郁结，便岔了话：“提及这雪天，奴婢还记得，去岁落雪的时候，陛下在仙居殿，听白娘娘操琴，用雪水煮了仙茗，可真是人间瑶池般，安闲极了。”
“我若肃除她们，该是不该？”
能进得了她阁房，碰触案几的，唯有贴身服侍的几个宫女和公公了。别的宫人固然入阁房未几，却也有怀疑。
这没瞒过萧怀瑾的眼睛。
另有月余便是除夕了，宫中里里外外开端除旧布新。树上挂了朱砂，宫道上换了朱色宫灯，热烈的红在落寞的红色映托下，仿佛热烈在沉寂上跳着舞。
苏祈恩眼中闪过怔然，很快领命，叮咛了下去。
灯花跳了一下，室内敞亮了一些。
“皇后呢？”
实在向来都没有甚么特别的人和情，所谓奇特，都只不过是刚好逢迎了对方需求罢了。当她不再是阿谁独一，所谓的恩宠，也就如水上浮萍，飘着没有根际。
白婉仪没出声，走到榻前，服侍萧怀瑾躺下，姿势既柔且静。萧怀瑾还是灵敏地发明了她的恍忽，“朕总感觉，你仿佛有苦衷？”
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空旷地回荡在阁房，在沉寂中不知拷问何人。很久，她伸手掐断了灯芯，室内敏捷沦陷于一片黑暗中。
“哪有那么娇贵。”萧怀瑾不觉得意地摆摆手，“朕小时候还……跟两位皇兄在雪地里骑马呢。”他意气的声音，仿佛被折断，逐步小了下去。
皇后清楚清楚，萧怀瑾内心有疾，对男女欢愉反而是仇恨害怕的。她从钱昭仪那边得了生子药，费经心机才与他同房，成果还把天子给吓跑了。
门在她的身后缓缓闭拢，收回沉闷的声响。那一室并不敞亮的光，被截断在门内，成为夜中独一的存在，照出了空旷的黑。
缩在紫宸殿里，捱到冬至时节畴昔了，萧怀瑾才又重新揣测临幸后宫之事。
现在被苏祈恩提起，心头又号令起来，他叮咛道：“彻夜摆驾仙居殿。”
他遂体贴肠伸脱手，手指刮过她的脸颊：“比来有甚么不欢畅的事么？”
毕竟在德妃那边看多了，谢令鸢动不动就笑中带泪，泪雨昏黄，萧怀瑾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洞察女民气机的好本领。
这两种表情如厮打般交叉着，萧怀瑾被它们闹腾，睁着眼，一夜天亮。他几次想白婉仪的话里究竟有几分可托，又感觉可悲——因不管真假，他都会搜索一番的。事理就是这么奇特。
“在坤仪殿，已脱簪去饰，说要等陛下还她一个明净。”
现在灯火掩映下，他的表面也因入夜的昏黄而和顺起来。白婉仪目送着，他的表面在光中逐步远去了，他去了她够不着的床头坐下，冬夜的冷，一刹时因这拉远的间隔而侵袭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