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珈浑身一凛,刚巧见鎏金蟠花烛台上的烛火被风带的扑了一扑,忙伸手护住,又取了小银剪子剪下一段焦黑蜷曲的烛芯,方才敢回话,“奴婢讲错了,太后恕罪。”
福珈笑道:“您能吃几口,也算是这柚子的福分了。”
第六章弃妇 (1)
福珈听到这一句,不觉举高了声音,“太后!”太后悄悄“唔”一声,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清和如安静无澜的古井,“甚么?”
太后捏了捏手臂,福姑姑会心,立即上前替她捶着肩膀,轻声道:“本日皇上在太和殿即位,您在大典上陪着,也是累了一天了。不如早点安设,好好安息。”
青樱排闼沉重的雕花红漆大门,宫室里立即披收回一股久未补葺打扫的灰尘气味,呛得她掩住了口鼻。
福珈垂下脸,迟疑道:“先帝驾崩,皇上刚即位,外头的事千头万绪,皇上已经两日没来存候了。哪怕是来了,皇上要不提,莫非我们就僵在这儿。”
福珈低缓了声音,沉吟着谨慎翼翼道:“这个福分,不是诞育了新帝,就是先帝的皇后。”
太后淡淡笑道:“难为你了,费这么大力量剥了,哀家又吃不上几口。”
阿箬蹙眉,有些害怕道:“老主子是太后的亲信大患。如果让太后晓得……哪怕不是太后,是宫里任何一个其别人晓得,对小主而言都是弥天大祸,在劫不复。何况老主子对小主您,实在算不得好。”她沉吟又沉吟,还是说,“小主自重。”
新帝即位,青樱也是极欢乐的。初到潜邸为新妇的日子,她是有些抱屈的,因为新帝毕竟不是先帝最爱的儿子。但是她却也感激,感激她的夫君拉她出了是非之地。相处的光阴久了,垂垂有了至心。她也逐步发明,她的夫君固然谨慎谨慎,但却极有抱负与才调,更具耐烦。一点一点地熬着,如冒尖的春笋,垂垂为先帝所重视,垂垂获得先帝的正视。他的尽力不是白搭的,终究有了目前的高兴荣光。那,也是她的高兴荣光。
福珈端了一剥削好的柚子出去。才打了帘子出去,便感觉寿康宫内阴暗狭小,不比昔日宫内的高大敞亮,连幽幽的檀香在袅袅散开,也感觉这里幽闭,未等散尽就消逝了。加上先帝新丧,里头的安插也暗沉沉的只要七八成新,心下便忍不住发酸。她见太后盘腿坐在榻上,碰了一卷书入迷,少不得忍了气闷,换了一脸笑容道:“福建进贡的柚子,酸甜凉润,又能去燥火,太后吃着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