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微微一怔,本来不知不觉间本身已去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可惜阎罗王不肯收她,又将她赶回了阳间。她抚了抚本身较着削瘦很多的脸颊朝墨玉美意地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被她这么一说凌若还真感受肚子空落落的,逐点头道:“也好。”
四贝勒府分东、西、中三路,每路各有三进院,凌若现在居住的是西路的后院,名为揽月居,她们这些格格不像那些侧福晋、庶福晋普通能够独居一处,揽月居便是统统格格的寓所。
她固然不幸,但比她不幸的人另有很多,非论身在那边,她必然要尽力活下去,自怨自艾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
“女人您此次病能好,真应当感谢温格格?”
年福晋?凌若的迷惑很快获得了解释,四贝勒胤禛本年二十六岁,于十三年前受命迎娶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为福晋,伉俪称不上恩爱,但也相敬如宾。以后又有湖北巡抚年高寿幼女与管领耿德金之女前后入府,立为侧福晋。此中年氏是前几日刚入的府,也是康熙指的婚,四贝勒府张灯结彩大宴七日,连康熙和胤禛生母德妃都来了,虽只是纳侧福晋,但那场面比之嫡福晋也不逞多让。
凌若拢一拢披在身后的长发,淡淡道:“算是吧,墨玉,与我说说四贝勒吧。”
墨玉拜别后没多久便端了碗热腾腾的粥出去,轻声道:“女人身子刚好转吃不得油腻的,得吃平淡些,奴婢在粥里加了些盐,不至于太淡,女人您趁热吃啊。”
墨玉不说凌若还不晓得有这回事,心下微凉,以往在家中,虽过得宽裕,但阿玛额娘向来珍惜本身,稍有点病痛便急的不得了;眼下在这里,活了十五年的命在别人眼中不过是草芥罢了,存亡底子不在乎。
墨玉把玩着胸前用蓝绳束起来油光发亮的发辫歪头笑道:“奴婢是本年刚签的卖身契,不过只签了三年,比女人来这里早不了多少日子。”
“嗯。”墨玉接过凌若吃了一半的粥放在小几上,低声道:“女人病着的这几天恰是年福晋进门的日子,阖府高低皆忙着新福晋的事,压根没人理我们,奴婢找了好几次连高管家面都没见着就被打返来了。目睹女人烧得快不可了,大夫也没人去请,奴婢真不知该如何办,幸而温格格瞧见了,晓得后亲身去找了高管家,高管家看在温格格的面上才派人去请了大夫来瞧。以后温格格又来瞧过几次,晓得女人没大碍了才放心。”
想通这一点以后,凌若眼中的苍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果断。
“四贝勒啊……”墨玉皱了皱鼻子道:“实在奴婢也不太体味,来府里一个多月,只见过四贝勒一面,还隔得老远。听府里的下人说四贝勒常常板着一张脸,很少笑,很多人都怕他呢……”她抬高声靠近了小声道:“还传闻都城里有人给四贝勒取了个外号叫‘冰脸阿哥’。”
“感谢你!”她浅笑,如同盛开在池中的莲花于一刹时绽放,美得令人堵塞,墨玉怔怔地看着她,很久才挤出一句,“女人,你真都雅,像仙女一样,比年福晋都没你都雅。”
冰脸阿哥?凌若哑然发笑,还个外号还起的真贴切,她前后见过胤禛两次,每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实在很难叫人产生好感,相较之下那位素有“贤王”美称的八阿哥风评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