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已晓得了对方的身份,凌若自不会再这般大刺刺站在那边,一甩绣有牡丹花式的帕子端端方正行了个礼,“凌若见过李福晋,福晋吉利。”随后又向叶氏行了个平礼,叶氏冷哼一声也不回礼。
“是,奴婢领罚。”墨玉俭朴却不笨,心知如许的惩戒已是女人死力保护的成果了,再多言只会为女人带来更多的费事,本来若不是叶氏言语中辱及女人,她也不会不顾身份出言顶撞。
按着端方,只要嫡福晋才可被称一声福晋,其他侧福晋、庶福晋等,皆要在福晋前冠以姓或名,以示嫡庶有别。
李氏嗯了一声后又道:“既已知错,那此次就罚你小跪一个时候吧,若再犯毫不轻饶。”
好快,一转眼已是十仲春二十二,再有旬日不到就该过年了,以往都是与家人聚在一起热热烈闹过年,本年却要一人独过了,也不知阿玛他们如何样了,是否已晓她的事,如果晓得了想必又要好一顿悲伤了……
“如此甚好。”李氏漫然点头,手重新笼回护手中,似笑非笑隧道:“听闻你阿玛是从四品典仪,又是镶黄旗,身份虽说不上贵重但也不轻了,何故宫里仅仅将你赐给四爷为格格?如许实在太委曲你了。”
听得墨玉竟然敢顶撞,叶氏顿时拉长了脸,寒声道:“甚么时候我们府里的下人变得这般没规没矩?我跟福晋在说话也敢插嘴,如此下去假以光阴还不得骑到我们头上来?”说到这里睨了凌若一眼皱眉道:“真是有甚么样的主子就有甚么样的主子,一个个都不知尊卑。”
洁白的指尖传来荼蘼花的暗香,凌若低眉垂视道:“有劳李福晋挂记,已请大夫看过,现在已好得差未几了。”
府里统共两位侧福晋,一名姓年一名姓李,墨玉提过年氏,年纪与本身相仿,容色倒是素净绝伦,有沉鱼落雁之貌。面前这位略有不及,且年纪瞧着已有二十高低,应是另一名侧福晋。
李氏轻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叶氏稍安勿燥,随即移步来到凌若面前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凌格格还是个心善之人,对下人这般珍惜。”
中间那女子披了件绯红缎斑斓海棠纹披风,里头是一身织锦团花的旗装,甚是都丽,发间簪了一对红宝石镶就的玫瑰长簪,垂下长长的珠络于颊边,衬得她本就素净的容颜愈发超卓,眸光微动,落于凌若身上,不知在想甚么。
听她辱及自家女人,本已筹办低头认错的墨玉愤恚隧道:“奴婢没有健忘尊卑,只是照理直说罢了。”
沿着六棱石小径,一起出了揽月居,夏季阳光晴好,从天空中大片大片倾落,令劈面吹来的风带了几分暖意,温馨而舒畅。
“请姐姐高抬贵手。”凌若迎上她再一次扬起的手掌,“若姐姐真要打,那就打凌若吧。”
“那就劳凌格格在这里督视了。”李氏点一点头对叶氏道:“我们走吧。”
凌若不知她这么问的企图安在,正考虑着该如何答复,听得她又道,“善待别人当然是好,但万事都要有个度,如果以而过于放纵,那便是坏了贝勒府的端方,这于你于她都不是甚么功德,记着了吗?”
墨玉扑哧一笑低声道:“女人您这么说真是太汲引她了,她倒是眼巴巴盼着当福晋,但哪有那么轻易啊,不过与您一样都是格格罢了,姓叶,就住在揽月居最东头那间,算是众位格格里较受宠的一名。”说到这里她指指中间的女子道:“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