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言含了一抹笑色,起针穿线道:“贝勒爷是不胡涂,但也得有人点醒才是,不然他还只觉得是小女子率性放纵着呢。”说到这里她忽而一阵感慨,“外人都说贝勒爷性子刻薄凉淡、寡恩少性,依我所看倒是公允了,贝勒爷乃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平常总冷着一张脸又兼管着刑部的苦差事,以是才令世人曲解。
温如言一向盯着那滴血在看,现在听得凌若歉疚不安的话抬开端,暴露一抹温软的浅笑道:“或许这幅寿礼还能用也说不定,你且看着。”
温如言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道:“行了,少灌迷魂汤,还不快说刚才究竟想到了甚么,竟让你连最特长的女红也失手。”
“我晓得。”凌若睇视动手里不过寸许长却锋利非常的绣针承诺一声,这人间最可骇的向来不是明枪,而是暗箭。
“放纵。”凌若正色道:“贝勒爷觉着叶氏耍娇装痴不过是无伤风雅的小女子率性,为使她放心养胎产子,便一再放纵她的率性与贪婪,恰是如许的放纵让叶氏一点一滴越出了她的本份,碧琳馆当时是按侧福晋的仪制建的,叶氏要搬家碧琳馆难道故意指染侧福晋之位?贝勒爷又非胡涂之人焉有看不出之理,自是心生讨厌。”
“怀着贝勒爷骨肉是一回事,恃宠生骄、贪得无厌又是另一回事。”凌若淡然笑道,素手拈针穿过锦缎,穿在针尾的金色丝线在秋阳下极是刺眼,令人遐想起紫禁城的红墙黄瓦。
依府里端方,生下孩子可晋一级,虽侧福晋之位已满,但特旨晋封者不在此例,叶秀并非没有机遇,当然如果生下男孩,机遇更大些。
凌若鼓掌赞道:“姐姐好巧的心机,竟能在这么短时候内想出化解之法,并且还这般天衣无缝。”
“贝勒爷为人自律严苛,不喜浪费华侈,本身一人用膳时纵是一碟青菜豆腐也无所谓,不似其他阿哥那般吃一顿饭动辄几百上千两。贝勒爷虽嘴里不说,但恪守本份――这四个字无疑是他最看重的。”凌若悠然停动手中如有生命普通的针线,昂首一笑道:“他之以是承诺叶氏各种要求,最首要一点天然是姐姐所说的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但另有一点姐姐却忽视了。”
“啊!女人您流血了。”墨玉惊呼一声,从速拿过帕子按住凌若的手指,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血滴在此之前滑落指尖,刚好滴在八仙之一吕洞宾身上,他本是一身月色长衫,这滴鲜红色的血落在他身上非常刺目。
温如言想了想道:“不管如何,你今后都要谨慎此人,且她现在怀着孕,万不成招惹,不然若出了事,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无事莫出流云阁?”温如言心机一转已明白了这话背后的意义,“贝勒爷这是变相禁了她足,实在她怀了身孕,身子矜贵想住得好些也无可厚非,并且贝勒爷对她夙来宽大宠遇,不看僧面看佛面,怎得这一回会发这么大火?”
“那也得贝勒爷去禀了皇上,皇上同意后再报到宗人府记名于册才行;非是万分得宠之人是求不得这个恩情的。依我看,叶氏在贝勒爷心中的职位还没到这步,何况……”温如言用针齐截划头皮,说出最关头的一点,“叶氏是李福晋的人,你感觉李福晋能答应一枚棋子跟她平起平坐?莫忘了李氏已是侧福晋,纵是生下男孩,也无再晋之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