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绍礼便随孟昱进宫。
陈绍礼那里敢坐,只站着回话。
“既然如此,恕下官本日不能久留。要回小相国寺……”
“下官初来乍到,确切不知。再则下官与孟将军从未有过友情,足下像是听错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进京,只见贩子富强,人流穿越此中,来往不断。桥头上、廊檐下,很多人将双手拢在袖中,并不做活,惟闲谈罢了。街边酒楼上有独饮的人,也放了成套的银质酒器,三碗菜,两碗果子,骄奢得很。他畴前经常听人说京中“笼袖骄民”,本日一见,公然如此。
宋扬灵问了一回西京刑狱事件,特别问了之前几个案子。
陈绍礼只得揣着满肚子疑问到了将军府。
公然约莫两盏茶时候,外头就有人来通报传话。杨知观出去也不知同谁说了些甚么,便来请陈绍礼出去。
“不敢当”,那人略微羞怯一笑,才自我先容:“鄙人姓杨,名知观,是本次殿试以后才入吏部学习的。一月前,孟将军府上的龚先生就特地来知会过鄙人,如果有一名自西京来的陈大人到了,必然要请去将军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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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畴前叫阆中,是当年太*祖天子的封地地点。厥后黄袍加身,传闻阆中夜晚现紫气,经三日不散。便将阆中赐名西京,也派禁军驻守。现在西京便是西南第一重镇,物阜民丰。
陈绍礼更是张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哪位孟将军?又是哪位龚先生?”
龚洗尘晓得是为了恭敬的意义,也不要求。一面叮咛人出来通报了,一面带着陈绍礼往外书房走去。
“鄙人已经着人去将军府通报了,想来一时三刻便有人来接。大人请先随我入内略坐罢。”杨知观说着摆出一个请的姿式。
陈绍礼蓦地想起宦海传言,陛下耽于游乐,不睬政事,而皇后宋氏又擅权放肆。看来,朝中主事的,倒真的是皇后。
二人分宾主坐下。
孟昱亦还了一礼,道:“暗里场合,随便些罢。”相互施礼只见,他已抽暇打量了陈绍礼一番。只见约莫三十来岁,穿茶白长衫,裹巾。打扮气质与平常文人并无二致。见了本身虽也施礼,却下巴微扬,目光平视,一抹傲气藏也藏不住。
他在京中并无能够寄寓之处,便寻了小相国寺住下。京中有大小相国寺两处。大相国寺中香火富强,是以挤满了摆摊的小贩。乃至连远近寺庙里的尼姑们也将针线活计拿来此处发卖。
龚洗尘往右手边一指:“这边请,将军已经叮咛人备了酒菜,请退席。”
陈绍礼藏不住话,只饮了一杯酒,便问:“请恕鄙人直言,下官与将军并无友情,本日竟得将军纡尊降贵,实在惶恐。”
陈绍礼听了悄悄吃惊,没想到皇后竟对这些案件了若指掌,由不得一一重新细述。
“进宫!”陈绍礼惊奇得忍不住反复了一遍。这是要面圣么?他本觉得进京述职不过是去吏部报导,再有幸上朝时隔着老远拜一拜。几曾想过竟能面圣!
“无妨,陈大人本日请临时在府里住下。行李我也着人取返来了。”孟昱端起酒碗与陈绍礼碰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陈大人若此时回小相国寺,想必会有另一段奇遇了。”
“起来罢。”宋扬灵的腔调是软的,又叮咛人赐座。
他惊奇转头,看服色来看不出来人来源,叉手行了个礼:“恰是鄙人,未知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