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劝不动孟昱,只得自行拜别。
槐庄忍不住又感喟,眉头皱起来,道不尽的忧愁:“他这一去,俸禄进项都没了,何况人走茶凉。我担忧他受摧辱。能尽点情意老是好的。”
出了正和楼,回到软轿边。潘洪度想了想,叮咛一人道:“你去李将军府上说一声,说我晚点过府拜访。”
她担忧槐庄在里头,见了她又讽刺。固然陈绍礼一再夸大二人之事要保密,但她跟槐庄,另有檀云、慕青几个,日日歇卧都在一处,那里真能瞒得滴水不漏?
孟昱目光却流连在一旁唱歌的歌妓身上,嘴角一勾,道:“也有那般风骚入骨的小娘子么?”
他明显已有三分酒意。身子倾斜,似有些站立不住。目光流转更是萧洒不羁。
李忠立即咬牙切齿起来:“他部下的人都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那李猛,提及来还与我同宗本家。我叫人给了多少好处,见甚么他收甚么,却始终一句准话没有。我看靠不住。都一并裁撤了算了。”
柳桥一起小跑回到凤銮宫。本年倒春寒格外冷,从欢宜堂到凤銮宫这一起,差点没把她鼻子冻下来。两只手像冰块雕成的,僵得没感受。
李忠久候多时了,亦叮咛下人摆了一桌酒菜。
只是,不知怎的,总另有些不安。
孟昱又斟了一壶酒,仍带着轻浮笑容:“人生呵……”语气当中无穷讽刺:“还是对劲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潘洪度拿了筷子,不过略微表示表示。然后就问:“裁军之事到底如何了?”
四周几人噗嗤一声都笑出来。
“呸。我看你才是想嫁人想疯了呢。”槐庄实在不看好柳桥和陈绍礼。打前好几朝算起,也没闻声阿谁大人把宫女娶回家的。
那日,潘洪度公事已毕,坐了肩舆从署衙回府。颠末赵家桥,老远就瞥见正和楼上一个眼熟的侧影。
那人背靠雕栏站着,穿墨兰云纹圆领长袍,腰中模糊束的是玉带。一手举着银酒壶,一仰脖一饮而尽。看身姿,再萧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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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成这么说,将军乃社稷功臣,百姓所望……”
“若不能为我们所用,天然要撤除。”
他上来本就不是为了安抚孟昱,而是为了刺探环境,是以用心道:“将军万不成如此自暴自弃。思过只是临时之事,终归要复兴复重用的。将军若一味负气,岂不是孤负了陛下苦心?叫故意人瞥见了,还当将军心有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