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叮咛宫人煮些醒酒汤便是了,湖边风如许大,还是早些归去吧。”
此时我才发觉身上竟仍穿戴承琰的披风,在殿中坐了如许久,又喝了姜汤,已然缓了过来。酒也醒了大半,已不似方才那般难受。我抬手解开带子将披风脱下来放在了容瑾手中,口中道:“天气已晚,想必内里寒气更重,皇上归去的时候把披风穿上吧。”说罢表示容瑾将披风交到立于承琰身后的孙长胜手中。
我一愣,虽听出他的语气中并无不悦,却也不敢再多言,只低头道:“臣妾不该妄揣圣意,请皇上恕罪。”
我不知该再说甚么,只得低头饮茶。
与亦颜一道归去,路过离雎祥宫不远的孤树池,我辞了亦颜,带着玉缘去了孤树池边。
我微微咬牙,昂首看了承琰一眼,道:“请恕臣妾不敬之罪,皇上本日…不能留在这里。”
我低声道:“臣妾身材向来极少抱病,不要紧的。皇大将披风给臣妾,如果着了凉,臣妾难道成了罪人。”
承琰轻笑一声,戏谑道:“朕堂堂九尺男儿,如果吹点风就会病倒,便也不必保护这天下了。”
承琰也微微讶异,通俗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好久,暴露一抹笑意,“既然天气已晚,那朕今晚就歇在这里。”
我悄悄握紧了手中的茶盏,若此后想要安身在这后宫,承琰的宠嬖天然首要,但是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机会。我虽已入宫一个多月,若此时侍寝,以承琰对我的猜忌与防备,定然不会给我过量宠嬖与至心,且在本日如许特别的日子侍寝,定然会惹人侧目,成为众矢之的。
我欠了欠身,低声道:“多谢皇上体贴,臣妾晓得了。”顿了顿,又问道:“皇上不是应当去华仪宫吗?如何会路过此处?”
很久,不知是否是我听错了,我竟听到承琰低低的叹了口气。
玉缘见状,蹙眉道:“湖边风大,小主方才饮了酒,再吹些冷风,恐怕会着风寒,奴婢还是扶您归去吧。”
我未曾想竟勾起了她悲伤的回想,安抚道:“就像你方才说的,只要心中驰念,就如同一向相聚。此后景宜轩的人,便都是你的亲人。”
黑暗中,我感受他在谛视着我,握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好久没有听到他的答复。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承琰上前握着我的双手将我扶起,“手如许凉,方才晚宴上朕见你饮了很多酒,如何不回宫早些歇着,却在这湖边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晚宴已靠近序幕,太后道了声乏了,在宫人的搀扶下先行回宫,见世人已然兴趣寥寥,承琰便也叮咛世人散了。
我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而未语。一个宫人在跟从一个主子的时候便与之系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得宠,见人也可受敬三分,而我自入宫便无宠,外务府虽未过于刻薄,却也没少给神采,我如许,算的好主子吗?
喝过姜汤后,身上的寒气仿佛退去了很多,和缓了很多。
“别动。”承琰沉声打断我,重新将披风为我披好。
“皇上…”我不由惊奇,下认识的要将披风脱下。
心中想着这些,壶中的酒被我一杯接一杯的饮下,头也不由的沉了起来。脸颊有些火辣的炽热,恍忽间感到一些压迫感,仿佛被甚么人紧紧的谛视着,我抬起有些发沉的头,随目光望去,竟是上座的承琰,目光与他相撞的那一刻,先前的压迫感更加激烈,不知是否是我看错,他通俗的眸光此时尤其庞大,仿佛有几丝切磋,另有几分…顾恤。我渐渐的摇点头,必然是我看错,他看我的眼神中怎会有顾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