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从悦来堆栈出来不久,天空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落地无声,只荡起一拔又一拔的寒气,那些保护陆连续续穿上了防雨的连帽牛皮长衣袍,引得路人不时侧目。
……
“长姐可好些了?”雪华一脸体贴。
说着自诊案暗格里取出一本厚厚的札记,许是年久而至纸张已发黄,所幸纸质甚好并未发脆,上面写着力透纸背的五个大字:胡思文医札,递给雪兰。
嬷嬷的行动倒是挺利索,不过半晌便找了一根小指粗的人参来,只掰了一小块让雪兰含着,一面将钥匙交还给海澜。
老者睇了他一眼,咧嘴一笑,“童儿,但是午膳备好了?”
见雪兰微眯着眼睛养神,雪华灵巧地站了起来,忙挽着嬷嬷的手去了外间。
雪兰知他必有苦处,倒也不再诘问,“先生既如此叮咛,海澜敢不从命。”
海澜暗自感觉有些好笑,却又不敢冒昧,只得依着礼数上前福了一福,随后扶着嬷嬷的手,回身出了药堂。
老者看她杵在那儿,眼神便有些不善。
车厢外间,雪华早已披上长姐的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又跟嬷嬷念起了千字文,嬷嬷神采寂然,显得一丝不苟,雪华仰起小脸望着她,大眼睛儿一眨也不眨,一面跟着念,一面用心记。
一个身穿葛布袍的孺子迎了出来,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怯生生的唤道:“徒弟。”
那老者浑若不见,尽管提起笔,“刷,刷,刷”几笔,写就了两张一模一样的方剂,嬷嬷谨慎翼翼地收好了一张,又拿起另一张屁颠屁颠地往前台付账抓药去了。
老头髯须飘飘,“如有缘自会相见,札记中所记甚祥,以你之智参透不是题目。”似是虑及一事,脸上多了几分慎重,“今后如有人提起胡思文三个字,你只作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