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也不恼，只嘻嘻笑着，“华儿如何能及长姐万一？”见海澜沉了脸，复补了一句，“华儿服膺长姐教诲便是。”
那掌柜也不推让，忙将碎银子收了，口道：“多谢，多谢，”笑眯眯地回身下楼了。
嬷嬷一脸凝重地应了。
此菜光彩金红，上面还撒着葱末，煞是诱人，雪华以贝齿悄悄咬了一口，外酥内嫩，那乌黑豆腐里另藏乾坤，有剁得极细的猪肉与香菇茸，却无涓滴油腻，但觉舌尖处一股夺人鲜香，令人欲罢不能，连呼“上瘾”，尚未咽下便又夹了一块。
雪华仍坐在外间，正向嬷嬷请教如何管束下人，二人相谈甚欢。
“这道呢？”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海澜取出那本札记交与嬷嬷收好，叮嘱再三，“此事切勿叫别人晓得。”
撩起帘子，嬷嬷并海澜皆唬了一跳，座椅早已变作软床，但见雪华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额上不时有汗排泄来，见她们返来，有些雀跃，“长姐，我替你把床铺好了。”
海澜忙趁热喝下一碗浓黑的汤汁，也顾不得接嬷嬷递过来的蜜饯，悄悄拉开房门往楼上而去，瞅着她急仓促的背影，嬷嬷不觉轻叹了一口气。
又上路了。
雪华抬开端，动容道：“长姐切勿介怀，华儿不过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又如何及得上长姐为我辛苦策划？”
海澜念她年纪尚小又服了软，心中亦有些不忍，便和缓了几分语气，“长姐不过要你不忘嫡出身份，到处留意，以免今后为别人所嗤。”
海澜不解，心下更加惶惑。
却说海澜与嬷嬷才出医馆不远，只听身后有人疾呼道，“江家蜜斯且留步。”
“嬷嬷所虑甚是，”海澜轻笑一声，一面号召大师举箸，本身先夹了一块灯笼豆腐与雪华，“三妹先尝尝这道菜。”
小童更加焦炙，连连点头，“那就更使不得，我不过奉先生之命，如果收了你家蜜斯银子，岂不有悖先生本意？”
车夫与保护正在大堂内用膳，姐妹俩并未下楼，只于房内候着，嬷嬷便点了些精美小菜与竹筒饭让小二稍后奉上去，又一面叮嘱小二代为熬药。
那老者摆摆手表示免礼，指着劈面坐位让她就坐。海澜勉强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悄悄巧盈地走畴昔，坐了下来。
……
“长姐，这道菜唤何为？”
一精力矍铄的老者正悠闲坐在红木靠背椅上，腰背笔挺得如一把出世的神兵，正盯着劈面一把空无一人的红木靠背椅入迷，上面铺着浅绯色锦垫，偶有轻风从背后未合拢的窗棂带起嵌贝流光阁帘，在莹莹烛火中溢出满室华彩。
雪华奇道：“如何午膳也会喝酒么？”
“呃，这道呢？”
用完膳，略歇息了半晌，忽听门外响起“笃笃”的拍门声，门开处，身着酱紫色绸袍的掌柜亲身端了冒着袅袅白气的药上来，一面殷勤地笑道：“三碗药皆齐了，”忽又解下身上一个洗濯得干清干净的酒葫芦，“待冷却以后可将药收在葫芦里――客长且放心，我已刷洗洁净了。”
海澜不觉好笑，“三妹慢些，细心烫着。”尚未说完，只听得雪华被烫得“嘶嘶”叫，不由莞尔道：“该，谁叫你猴急，也没个嫡出蜜斯的样？”
“那这道呢？”
老者对劲地点点头，但笑不语。
嬷嬷拗不过他只得作罢，笑着叮咛道：“好孩子，还烦劳你替我们家蜜斯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