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现在我们去看，一则夫子尚未入住并无不当，二来恐下人们一时忽视过于清简而怠慢了夫子。”
雪华不慌不忙地解释，“如果过于讲究只怕夫子会耽于享用而失了腐败。”
雪华道：“回夫子，小女不过刚读完千字文，字倒是略识几个。”
“长姐，”雪华忍耐不住开了口，“你看这些茶花好美啊，有的竟跟碗口普通大哩。”
“你既明白，那白日就随夫子修德修身，傍晚再向李嬷嬷学礼节及办理家业。”
“三妹，长姐曾听人说过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深觉得然。即便迟暮美人，如果她聪明过人妙语如珠，仍有她一席之地。”
海澜似不经意，摘了一朵在手上把玩，一面幽幽的说，“所谓过目不忘不过是艳极一时的念，如果她红颜不再，又有谁能记得住她？”说着，将手中的花一瓣一瓣地撕碎，任缓缓袭来的风将其带起，不知所踪。
海澜“扑哧”一笑，打趣道：“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又环顾了一遍，忽奇道：“如何不见茶盅茶叶，另有熏香片？”
至于被褥、枕头、椅搭皆是秋香色，一屋子的色采调和。海澜一面看一面点头，忍不住笑道：“阿全的目光愈发的好了，都快赶上李嬷嬷了……”
海澜又叮嘱，“所学不是为了所谓才名，更非为着夸耀……”
见平嬷嬷远远地跟着，海澜便嘱雪华今后不得去夫子所住之处，雪华不解，“既然男女有别，长姐为何还要引我去看夫子的住处？”
“是，长姐。”雪华小小的胸脯狠恶地起伏着，一如风中颤栗的花朵。畴昔了，统统都畴昔了，连同在严府的那些不堪回顾的旧事，现在总算苦尽甘来，有了个到处替本身运营的长姐……
海澜点点头，宠溺地抚了抚她乌黑的青丝，“平嬷嬷，且送三妹回房歇息。”
海澜如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回身面向阿全，“就依三蜜斯所言。”
大厨房的人利落地将饭菜摆好，夫子与海澜姐妹入坐，九菜一汤，既不浪费亦不致失了颜面，那些菜肴摆在与之相衬的器皿上，可谓色香味形器相得益彰，愈发添了用膳之趣。
归去的路上，雪华仿佛很镇静，一面挽着海澜的手，一面赏识九曲回廊周遭那浓艳的山茶花，眸子子一刻也不断地转动着。
雪华轻启朱唇，“周夫子好。”
正想着，只听周夫子暖和道：“我家离府上较远，来回一趟颇不便利，还是住在贵府吧，月银三两银子便可。”
“只是为了辨是非知得失。”雪华倒是记着了长姐所言。
果是个君子，海澜心下一喜，面上更加谦恭，亦站了起来，“夫子无需客气，小女只求夫子对舍妹严加管束，勿要使她浪费了工夫。”
此举虽说有些小觑周夫子，但也不失为全面之策，是以海澜看阿全的目光都带了几分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