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房的人利落地将饭菜摆好,夫子与海澜姐妹入坐,九菜一汤,既不浪费亦不致失了颜面,那些菜肴摆在与之相衬的器皿上,可谓色香味形器相得益彰,愈发添了用膳之趣。
周夫子微微点头,不过道了一句“如此甚好,”乃转头,看着海澜,“令妹既有根柢,便可直接从贤人之训动手,至于《三字经》、《女戒》一类,略略朗读一两遍便可。”
雪华道:“回夫子,小女不过刚读完千字文,字倒是略识几个。”
海澜点点头,宠溺地抚了抚她乌黑的青丝,“平嬷嬷,且送三妹回房歇息。”
……
“诺。”
阿全还着人在窗上挂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娟纱,既能稍稍过滤刺目标阳光,又不致影响光芒,更兼置讲授于人眼皮子底下,免得有甚不雅行动失了方寸。
雪华百思不得其解,“那……”
海澜亦很诚心,“如此,便辛苦夫子了。
要说阿全,脑瓜子还真灵光,想着今后雪华去前院上学亦是不当,便将后院大门外的杂物间清算了出来,这是通往前院的必经之道,前院的人普通不会过来,如此,甚是稳妥。
见平嬷嬷远远地跟着,海澜便嘱雪华今后不得去夫子所住之处,雪华不解,“既然男女有别,长姐为何还要引我去看夫子的住处?”
此举虽说有些小觑周夫子,但也不失为全面之策,是以海澜看阿全的目光都带了几分赏识。
另一盏桃木座屏式桌灯,圈椅、小几、小杌子、刻松柏的架子床,并衣橱皆一概是桃木的,浑然一体,书案左边贴墙角处,有只青铜兽头熏炉。
一面暗忖,按通例如果每日上门讲课是月银五两,如果住在府上则是月银三两,听闻周夫子虽学富五车却至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跟其不屑巴结有莫大的干系……
海澜如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回身面向阿全,“就依三蜜斯所言。”
如许的菜肴,夫子虽不是全尝过,但也还叫得上名,只是又如何及得上面前的技术呢?他不疾不准地用着,倒也中规中矩。
至于被褥、枕头、椅搭皆是秋香色,一屋子的色采调和。海澜一面看一面点头,忍不住笑道:“阿全的目光愈发的好了,都快赶上李嬷嬷了……”
海澜嗤笑道:“你虽年幼,只记取长姐一话便好――现在下苦功学这些,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本身,‘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话不过是男人为了女子能臣服本身而蓄意编排的,若女子精了然,他至高无上的职位岂不平白添了很多威胁么?”
“为何父亲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诺。”虽是有些失落,却也无法,毕竟长姐身子首要啊。
海澜似不经意,摘了一朵在手上把玩,一面幽幽的说,“所谓过目不忘不过是艳极一时的念,如果她红颜不再,又有谁能记得住她?”说着,将手中的花一瓣一瓣地撕碎,任缓缓袭来的风将其带起,不知所踪。
雪华轻启朱唇,“周夫子好。”
海澜的笑容有些懒懒的,“夫子,午膳既已备好,不如先用去用膳,然后再派人送你家去。”一面叮咛平嬷嬷取五两银子来,作为当月预付的月银。
海澜“扑哧”一笑,打趣道:“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又环顾了一遍,忽奇道:“如何不见茶盅茶叶,另有熏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