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小脸一红声如蚊呐,“长姐就别笑话我了,华儿不过有感而发,怎想获得更深一层的东西呢?”
红玉斜了她一眼,“老爷觉着镶拼的钗再精彩亦千篇一概,天然不及一气呵成来得大气华贵,是以大师只得几次考虑。磨搓的日子一长大师垂垂发明用整料动手的好处,遂立了两条新端方:一是不欲镶拼者代价高出三成,二是整料雕镂的金饰只此一件……”
孙嬷嬷看了一眼那花,煞有介事道:“那花叫木槿,不但美另有清热凉血之效,入药入膳皆可。”
海澜姿势文雅地接过来,缓缓放进嘴里,直到咽了下去,方笑道:“就连腔子里都是甜的。”
孙嬷嬷不觉摇了点头,“三蜜斯何必如此介怀?老爷子在府中时本就未几,莫说是您便是蜜斯也等闲见不上人……”
这个小女孩的阐发力令海澜都不免有些心惊,想想却又豁然,如果心机不剔透将来又如何应对波谲云诡的宫斗?
红玉对劲地矫饰道:“不但如此,这内里另有玄机呢……”
她的手只工致一动便将果皮揭了下来,一任那明艳的果肉化作清甜的汁水流入喉咙,眼睛暼着海澜头上的宝石金燕钗,含糊不清道:“长姐头上这钗恍若一只活脱脱的金燕子,既美丽又华贵。”
雪华惊奇,正欲相问,怎奈平嬷嬷与孙嬷嬷一同过来,遂不好冒昧,只得泱泱不乐地住了嘴。
雪华定定地看着红玉,目光中有一丝戏谑,“的确可贵,”只不知她口中“可贵”是指请名家打造的不易还是指严松可贵对人如此上心,又抑或一语双关。
一把有些锋利的声音俄然响起,“这钗是严老爷送给原配夫人的定情信物,天然代价不菲,这可不是谁都有这个福分戴的。”红玉收起面上的不屑之色,只朝着海澜福了一福,轻笑道:“大厨房的人让奴婢将这几盘点心送过来。”说着将托盘里的点心取出,一一放在香几上。
她将钗双手递给长姐,说道:“长姐此钗在手,定能展翅高飞。”
海澜听了这话,内心“格登”一下,本来戴着这钗不过为了提示本身不成像母亲一样沉迷于情情爱爱,可这份心机如何能喧之于口?是以只淡淡一笑,并不接口。
雪华更加猎奇地盯着那只钗。
“嗯,那就走吧”。
红玉亦惊奇于她的敏慧,收了先前所存的轻视之心,悄悄说道:“谁说不是呢?一年后大师不知所踪,店铺也盘给别人——卖起了胭脂水粉。”
“有劳嬷嬷,不知长姐安在?”
正很有兴趣地将撕碎的木槿花瓣投入池中,引得绢衣华服的锦鲤不时跃出水面,争相寻食,溅起一朵朵剔透的水花。
雪华奇道:“这是为何?”
红玉浑然不觉还是娇笑道:“传闻当年大师因着这支钗竟然食不甘味。”
听澜院,云蒸霞蔚的桃花已然谢去徒留满目青涩,倒是靠近院墙一面的一丛丛低矮灌木碧森森的,开着或白或粉,或红或紫的花儿,有单瓣的,亦有重瓣的,朵大且艳,引得胡蝶流连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