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午膳本是要回寿康宫顶用的。本朝的端方,新帝不能与先帝嫔妃同居东西六宫。以是先帝过世,仓猝将六宫中一众遗妃都挪去了寿康宫中安设。太后也暂居在寿康宫正殿,并未搬去本应由太后独居的慈宁宫中。而这一日,本是为先帝举哀的最后一日,太后不肯车辇劳动,甘心多些时候为先帝尽哀,便叮嘱了御膳房将午膳挪在了偏殿。
青樱本不知本身错在那边,但听得这句话,才知了启事地点,直如五雷轰顶普通,软软跪下了。
到了午膳时分,因着绿筠诞育三阿哥永璋未久,太后特地准了她归去照看。绿筠感激万分,立即去了。便由着琅、晞月和青樱到偏殿奉养太后用午膳。
青樱不敢再轻举妄动,细心考虑了,才选了一碗“紫参雪鸡汤”舀了给太后。太后才看了一眼,眼圈便有些红了,“如何选了这个汤?”
琅并不泄气,笑吟吟道:“这类熬粥的米是御田里新进的,粒粒饱满,晶莹剔透,吃上去口感微甜,柔嫩却有嚼劲,最合适熬得稠稠的,却入口即化。皇上这几日悲伤先帝驾崩,又忙着前朝的事情,也是没有胃口。儿臣叮嘱了御膳房做如许的粥,皇上倒能吃几口。”
琅忙应了“是”,起家搀住太后。青樱一贯与琅入宫觐见最多,便也踏出了一步想去扶住太后。哪知晞月往她手肘一撞,一步上前扶住了太后另一只手,婉声道:“太后连日来倦怠了,未免哀思伤身,也该当重视凤体。”
太后勉强吃了一口,拉过琅与晞月的手叹道:“哀家也是看在你们的心罢了。实在一饮一食,能有多大的讲究?不过是审时度势,别自作聪明罢了!”她瞟了青樱一眼,“好了,还端着那汤做甚么?比方那粥,天子合适添些姜,哀家却一定合适。用心是好,但别总拿着对旁人那一套来对现在的人,明白了么?”
太后神思懒懒,并不欲进食。琅见状,忙舀了一碗熬得极稠的粥来,拿银匙舀了悄悄吹着,递到太背工中,“太后再不想用膳,也请为了先帝着想,进一碗粥吧。”
琅喜不自禁,看太后吃了两口,倒还落胃,便也放心些。晞月殷勤布菜,尽拣些平淡小菜,倒也看着太后将小半碗粥都喝了。
晞月看青樱如此,忍不住嘲笑一声,只作壁上观。
琅方才露了几丝笑意,柔声道:“青樱mm的汤是鲜,配着淡粥小菜也能入口了,如果前面的菜还是浓鲜,那才真伤了胃口呢。”
晞月无声嘲笑,缓缓道:“mm好一分孝心,太后这些日子饮食清减,好轻易用些午膳,才喝一口汤就被mm败了胃口。本日下午另有好几个时候的哀仪,mm是筹算让太后饿着身子熬在那儿么?”
太后这才点点头,“你是天子的结嫡老婆,是该多多体贴天子,免他劳累。”她顿一顿,“罢了,天子都在尽力加餐饭,哀家再悲伤,也得用一点了。就尝尝吧。”
太后微微一惊,似是非常不测,“如何?你不本身先照拂他两天,也不怕他住不惯阿哥所?”
青樱咬了咬唇,忙跪下磕了头道:“还请太后恕罪,臣妾一时有失,不想扳连了太后凤体。太后要惩罚臣妾都无怨无悔,但请太后保养身材,多进一些吧。”
这几句话虽不是回绝用膳,但却比方才更严峻,青樱只感觉耳后根一阵比一阵烫,烧得头皮发痛,且御膳的汤饮,为怕凉了,都是拿紫铜吊子暖在那儿的。青樱捧着一碗滚烫的汤在手里,起先还感觉指尖又热又痛,如虫咬普通,垂垂失了知觉,捧着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非常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