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和容珮立即安插,二人挪到暖阁的窗下,将酒肉搁在小几上,将长窗支了起来。如懿冷得一颤抖,笑道:“可受不了,这么大的风。好冷!”
嬿婉扬起惨白的素颜,望着和敬笃定的笑意,将它深深记在了内心。
如懿起家施礼道:“皇上胸怀天下,视蒙古各部若掌中之物,戋戋女子之事,怎会要问臣妾,天然是早有决计了。”
而此时,嬿婉已然再度有孕,并于次年生下皇九女璟妘。固然自此天子对她的宠幸不比昔日,但接连三年生下后代,如二十一年七月十五日所生的皇七女璟妧,二十二年七月十七日生皇十四子永璐,二十三年七月十四日生皇九女璟妘。持续的生养到底稳固了嬿婉的职位,让她成为与纯贵妃普通生养最多的嫔妃。
天子含了欣悦之意,起家携过她的手道:“外头刚下过雪,如何还过来,也不怕着了寒气?”
不过半月,嬿婉便添了下红之症,接连的出产对她的身材毁伤颇大,又兼两次都未曾好好坐月,气恼忧烦。她开初还不敢明言,只是忍着照顾永璐,直到不能起家,才不得不于永璐病榻之侧再添一床,便利就近医治照顾。
天子道:“你想到甚么?直说便是。”
和敬所言,字字锥心,几近勾起天子心底的隐痛。他拍一拍和敬的手,暖和道:“璟瑟,皇阿玛年纪大了,只要你会这么对皇阿玛说话。”
他的话简短而有深重的力度,如懿当即明白,却还是摸索:“但是皇上,舒妃身后,储秀宫一向空着,也不大好。”
如懿深思半晌,考虑着慢慢道:“实在只如果博尔济吉特王爷的女儿,不管是三十老女还是丑若无盐,皇上都不会在乎。因为皇上的气度里,选秀出去的,不止是一个女人,而是蒙古各部的均衡之势。”
和敬嫣然一笑,却不失端庄风采:“女儿是皇阿玛的长女,也是独一的嫡女,是皇阿玛抱着长大的。”她凝神半晌,“并且,女儿也是心疼皇阿玛。十三弟短命,皇阿玛必然很但愿十四弟能够安康生长。”
天子欣喜道:“恰好外头下过雪,我们移到窗下来,边看雪边吃这个。”说罢又笑,“折了白梅来这般清雅,本来也是个酒肉之徒。”
天子的眼底有着罕见的哀伤与苍茫:“如懿,朕很难去鉴定永璟之死是否必然与令妃有关,但朕真逼真切地晓得,若非朕这般宠嬖,她的额娘也不会生了妄心来暗害你的孩子。”
乾隆二十三年秋,因着宫中嫔妃渐长,天子少有可心之人。嬿婉持续生养,不免损了身材,不得不停息了侍寝,卧床养息。而向来得宠的忻妃也因生下八公主产后惊风,便缠绵病榻,亦不便再奉养君上。外务府便发起要广选秀女充满后宫,也好为皇家连绵子嗣。
和敬眼中出现一层泪光,婉声劝道:“皇阿玛,女儿的孩子当然后福无穷,可永璐还躺在侧殿呢。令娘娘总有千错万错,爱子之情是不错的。且外务府只按朱紫份例给永寿宫开消,令娘娘还养着永璐,母子俩今后的委曲大着呢。”
如懿却不伸手去接,只盈盈看着天子,笑得慧黠:“不算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