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你的人多了去了,谁晓得呢?”玉妍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垂垂落空了炽热的气味,变得冷酷而失落。她倦怠地垂下身子:“但是皇后娘娘,哪怕你起了誓,我还是不信赖你,一点儿都不信!不止不信你,我谁都不信。你们都想害我,害我的孩子,现在,我快死了,皇上也不要四阿哥了,总算遂了你们的心愿了。”
玉妍愣了一愣,倔强地梗着脖子,厉声道:“那么我也没有害你的女儿,害忻妃的女儿!我也发誓,‘繁华儿’,‘繁华儿’咬了你的女儿,惊了忻妃的胎气,绝对不是我教唆教唆的!”她的牙齿白森森的,死死咬在暗紫的嘴唇上,咬出一排深深的血印子,目光如锥,一锥子一锥子狠狠扎在如懿身上,“至死我也不明白,我的‘繁华儿’如何会偷偷跑出了启祥宫,又得了咬人的疯犬病,当时我全数心机都在永璇的伤势上,我甚么都顾不得了……”
如懿衔了一丝称心:“待见不待见,本来就在皇上一念之间。”她怔了怔,赤金护甲敲在紫铜手炉上叮当作响,“容珮,本宫会不会也有那一天呢?”
如懿的面孔阴沉如山雨欲来的天空:“皇上曾经在素心身后查过她家中,但是除了些宫中的银子,实在也看不出甚么。既可以是皇后分外犒赏的,也能够狐疑是纯贵妃打通的。只是本宫实在不放心,又命人细细去查素心出宫时去过的当铺,才发觉她当过的东西里,有一枚你戴过的镯子,这便无可狡赖了吧?”她凝神斯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到玉妍跟前拆开道,“这个东西,你本身总认得清楚吧?”
仿佛有巨石投入心湖,庞大而彭湃的波浪激得如懿心口一阵一阵发痛。她的璟兕,活泼敬爱的璟兕,再也不能在她膝下欢笑,一声一声唤她“额娘”了。
天子的眉宇间有淡淡的阴翳:“你怀着身孕,别感染这些不相干的悖晦事。等朕有了筹算,交给纯贵妃和愉妃摒挡便是。”
如懿只感觉牙关真真发紧,咬得几近要碎了普通:“本宫原也想不通你是为了甚么,要一个个撤除这些人。直到你害得纯贵妃的儿子断了太子之路,本宫便再明白不过。永璜失了生母,便再也斗不过别的皇子。永璋又被娇生惯养,不得皇上喜好。而当时你还没有身孕,玫嫔与怡嫔接踵失了孩子,以是你的永珹一出世,便是皇上即位后的第一个孩子,得了皇上如此钟爱。”
如懿的眼眶被肝火熬得通红,她死力忍耐着道:“你与本宫也算争了一辈子,相互也没过几句好话。或者再说得刺耳些,本宫厌你恨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本宫从未想过要你死。”
玉妍眉心狠恶一跳,别过脸道:“你找到这个了?我还当你把甚么事都算在了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这两个替死鬼头上呢?”
天子说得如同打趣普通,如懿本该是解恨的,更应称心畅然,可字字落在耳中,她只感觉如重锤敲落,心中顷刻凛然。明显是暖如三春的内殿,穿戴华衣重重,背脊却一阵阵发凉,又逼出薄薄的汗。
如懿点点头,听着外头的雪声沙沙,内心牵挂不已:“你去阅是楼看看,永琪在读书么?如果在,让人给他添些冬衣和手炉。永琪只顾着读书,不在这些事上留意,服侍的主子怕有不殷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