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领命去了，重萱施施然又道：“我不奉告姐姐，也是为了姐姐好。姐姐不晓得，姨娘死得好惨，一夜之间命丧鬼域，天亮的时候尸都城僵冷啦。太太说，这顿时就要入冬了，年末死人不吉利，我们这些年青的女人还是离远一些好。再说，林姨娘都已经入棺了，这最后一面你是如何也见不着的了，那黑漆漆的棺材板有甚么可看的，过个几日，内里长了蛆，爬了她满口满鼻，吃了她的心肝脾肺，那模样更是可骇呢。只想一想就好碜人，姐姐就不惊骇吗？”
她循声回望，发明这个声音竟来自重萱，她正徐行向本身走来，仿佛本日并没有丧事，一脸笑意。
老太太向门外望了一眼，道：“不准去。那处所偏僻，天气也快暗下来了，你一个女人入了夜还在外头，叫旁人如何看你！你内心有她，她鄙人面也会晓得的。”
她焦急地抓着看门的小厮寻问，小厮只说送葬步队已经走了半个时候了，再问往哪个方向去了，小厮只点头说不知。
现在，故交已逝，天人永隔。
重府太大了。哪怕是仓促驰驱，重锦来到门口时，也已不见林姨娘送葬的步队。只要满地狼藉的纸钱，随风飘零。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重锦拔腿便往回走，“我去问祖母。”
姜氏不准重敏送葬，她却偷偷地跟了来。
巴掌的声音。
这时，老太太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在做甚么？！”
“啪！”
重锦终究忍不住，朝重萱的脸颊打了下去，声音因冲动而微微有些颤抖，“你还是人吗？”
亲娘过世的时候，重锦还小，还没法体味离别的意义。现在林姨娘走了，就像是上天为了奖惩她的痴钝，叫她补尝一回离别的痛苦。
“把四女人带到拂夕堂。”
*
北风无情，吹动草木，带来沙尘几幕。
棺木很快入了土。待坟头耸起，墓碑已立，送葬的人又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