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清清楚楚,层次清楚,重锦听得一愣一愣的。
菱花簪入水,很快沉到了底,只在池面上留下最后一道微光。
“女人若没有别的的事,还是早些回吧。如果万一被人瞧见了,只叫我如何说得清楚。”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每个字都带着拒人千里的意义。
厥后三人又再玩了两局,重锦找机遇把字条捡了返来,又寻了个借口,便先行回屋了。
“那你是……买卖上有些不顺利吗?”
次日夜里,韩离打着灯笼,行动悠然地来到了琴室,重锦已在等着他了。
她莫非不晓得,这世上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事。
她要给韩离写封信。
他望着她,半晌后薄唇轻启,浅笑道:“不是。”
“你的前提很有吸引力。”
……
韩离扯了扯嘴角,“叨扰贵府这么多天,只与你说些贩子皆知的知识,你说我教了你,我倒受之有愧了。”
他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前些天在金饰铺买的簪子,看了一眼,然背工一扬,将簪子丟进了荷花池。
“你明天表情不好吗?”重锦摸索地问,“因为马吊?”
“本朝政局稳定,民安物阜已近二十年,因贸易富强,又多有像我如许到金陵来餬口者,故而人丁日趋畅旺。人一多,地就显得少,以是地价居高不下。再加上,如果如你所说,接下来会有一场大旱,这江南、两湖地区产粮最多,哀鸿必将会大量涌入这些地区,到时候的金陵城就更装不下这么些人了。你只把钱买了地和铺子,等涨价了再卖了,便可赚一笔差价,这是最简朴的。”
回寝居的途中,韩离路过了一个荷花池,恰是当年邵斯云扶栏落泪的那一个。
四下很静,圆月缓缓滑动,把脸埋到了云层里。
“……是不是考虑的时候太短了,不如你再多考虑几天?”
“明晚酉时,老处所。”
“女人,我不缺门徒。我来金陵是来赢利的,不是来收徒的。”
“没甚么。”
不是都已经定了婚约了吗?她如何一点也不在乎本身的名声,她就不怕万一被人瞥见了,她跟邵斯云解释不清楚?
那么就不见也罢。
见重锦欲言又止的模样,韩离取出两千两的银票,递到她面前,“你的银子。”她既然已经定了亲,如许的暗里会晤还是长话短说为妙。
重锦听了愣了一下,他的意义是,教她是在华侈他的时候吗?
“很顺利。”
韩离忍不住轻嘲了道:“女人的快意算盘公然打得不错。”
重锦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半晌,叹了口气。
他比商定的时候晚到了一刻钟,一是因为出门前仍有些踌躇,不晓得去还是不去,二来他想,如果重锦连一刻钟也等不了,那她也不是那么火急地想见他。
重锦回到屋里,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
“钱用来买地吧。”
以往他们对话,总感受两边都有很多话要说,韩离也会更主动一些,老是变着方说着分歧的带刺的话,凡是她一不谨慎,他就能咽得她说不出话来。那种时候,他就像个猎人,非常详确专注地察看着猎物,随时能够攻她不备,让她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重锦笑道:“我见你昨日话未几,只一味地自顾喝酒,还觉得你输了牌表情不好。我二哥是个粗心的人,越是对劲越爱说些不好听的话,以是我担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