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面子、找他卜卦的乡亲还能劈面尊他一声“周道长”,实在大部分宿县人私底下都唤他“周鼻子”。
想到这里,周鼻子傲娇地抬起树皮老脸,略带对劲的目光扫过朱重八。别人叫他周鼻子还算给面子了,起码没喊他阿猫阿狗,起码比面前这个没名字只能念排行的放牛娃朱重八强多了。
现在这个世道,天子都换成鞑子当了,汉人都沦为猪狗了,谁又能顾得上谁!
俄然周鼻子的视野定格在朱重八的小手上,再定睛一瞧,顿时双眼泛光,冒充咳嗽一声,“小八啊,你看今儿万里无云、天干气躁,道长我嗓子都说哑了,如果有个枣子润润嗓子该多好,我才气持续讲故事喔……”
“人都快饿死了,哪有力量讲哦。”周道长吃力展开耷拉的眼皮,看着面前求知若渴的冲弱,感喟一声,半死不活地张张嘴,喃喃祷告,“祈求无量天尊保佑弟子本日能充饥一餐……”
不过朱重八和周鼻子都没有赏识落日的浪漫细胞,朱重八得牵着牛回刘地主家了,周鼻子也筹算进城去富朱紫家的后门漫步漫步,看看有没有仆人出来倒泔水。
周道长姓周,据他本身吹嘘是甚么陈抟道长、丘处机道长的传人,精通周易八卦、晓得天文地理,以是自称周半仙。
就在这荒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头老牛正从干枯的黄土里吃力地刨出几根杂草咀嚼。中间乱枝嶙峋的枯树下坐着昏昏欲睡的一老一少,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伴着蝉虫撕心裂肺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收支宿县的百姓们脸上的神采仿佛一样被凝固,面无神采,来去仓促,视若无睹城门四周乞助讨要的流民乞丐。悠长的干旱完整麻痹了百姓们的认识,除了盼着下雨,他们对周遭的统统早已无动于衷。
周鼻子晓得了也只能摸摸鼻子仰天长叹,这是没有体例的事。
朱重八刚到刘地主家的时候才三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刘地主意状当即不乐意,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家里又不是慈悲堂,个个都来白吃白住如何受得了?最后在朱五四一家人哀告并承诺放弃各种福利报酬、尽管口饭的环境下,刘地主才勉强同意让这个三岁的奶娃娃去放牛。
“挪到别的处所也没草,这山上能吃的东西早被那些穷叫花子啃光了。”周道长不为所动,眼皮还是耷拉,只在嘴里嘀咕一句,语气中充满着对流民乞丐的讨厌和不屑,全然不感觉本身贫困愁苦的模样和那些流民乞丐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