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流下的泪，重若千斤。
敬王缓缓走到邵令航身后，“令航，客岁你班师回朝，你我痛饮，我同你提过的事，你可还放在心上？”
“令航……”敬王想要出声安抚，但是偏头一瞧，邵令航的脸上竟然滚下泪来。他呼吸刹时噎住，前面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程忠依着敬王之前的叮咛，将苏可遇害的事，隐晦地流露给了两人，但只字没提苏可的姓名。只道是宣平侯中意的一名侍妾，跟着老夫人进宫朝贺，莫名其妙不见了，寻了半天，厥后得了死讯。
敬王接话，“事成以后，我高贵妃为母，享太后之荣。方励的项上人头，我双手奉上。”
敬王神采暗淡，“传闻你托了禁军的人在宫里找，本觉得会有线索，但是竟连个踪迹都查不到。我这才想到司礼监，宫里能只手遮天的，也就只剩下司礼监了。”
……
敬王上前来，晓得拦不住，一手拍在了小寺人的肩膀上，“他折磨人的手腕比本王更甚，你实话奉告他，本王许你死得痛快些。”
敬王的管事程忠在花厅拦着两人，“王爷不在，三爷还是他日再来。这位是，四蜜斯吧。王爷有过叮咛，这几日宫中出了事，不承平，蜜斯和三爷还是多留家中，少涉外事。”
杜之落惶惑然思忖着，为甚么晓得了这件事，她的内心只要慌乱，却没有半点哀戚呢？
大年初十的早上，天赋蒙蒙亮，徐旺推着一车蔬菜和一袋百斤的大米，在侯府的后角门上悄悄叩了三声。
月婵一身素衣，到老夫人跟前报了死讯。固然早知生无能够，老夫人得了动静后，也是难掩戚容。身边只留无双的时候，老夫人可惜地流下两行清泪。不管是出于弥补，还是出于对邵令航干系的和缓，虽逢过年，老夫人也叮咛下去，府中统统下人皆簪白花一朵。
邵令航看看他，忽的惨痛一笑，“事成以后，我就致仕了。”
……
邵令航并未放手，力量逐步加大，只瞧见小寺人的脸憋得通红，嘴里呜呜啊啊，可也只是告饶，并没有说出下落。
可事到现在，他也不能让她白白死了。
“我晓得的都说了，我真的都说了，别的我不晓得啊……”
同住十王府的六皇子平王进宫去了，十王府没有主子在。
邵令航微闭着眼睛，嘴唇有些颤抖，抓起臂弯上那件染血的衣裳放到小寺人的面前，“宫女？你给那宫女换衣裳的时候，宫女身上穿戴这件衣裳？”
人都死了，追封一个诰命之衔又有何用？能起死复生吗？能留她全尸吗？
邵令航蓦地转头，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处宣泄的怒意。
真的死了，还是借端分开了？
“阿谁卖东西的人呢？”邵令航声音沙哑。
夜色斑斓，星光灿烂，那一晚残暴炊火下的誓词，她的暖和，她的含笑，她炽热的目光，只能一寸寸妥当地沉淀在内心。
杜三爷转动手里的扳指，没甚么兴趣地说：“既然是宫里想害她的人多，目睹着她进了宫，公开里使一脚，归正和宫里也没多少干系了，害了反而更轻易。”
而那寺人仿佛急于表功，扯着脖子说道：“是和嫔娘娘，是和嫔身边的人给掌印大人通报东西，那宫女，恰好瞧见了，就被掌印大人灭了口。”
“景瑄（敬王），当了天子，你只会更加身不由己。方励的事我本身去办，你还是罢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