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宫里常死人，主子管着这块，外，内里的猎户找到我，说是要买死人肉，喂，喂猎狗。主子卖过很多人了，这个细皮嫩肉的，就直接送畴昔了，得了，得了一两银子。”
程忠依着敬王之前的叮咛，将苏可遇害的事，隐晦地流露给了两人，但只字没提苏可的姓名。只道是宣平侯中意的一名侍妾，跟着老夫人进宫朝贺，莫名其妙不见了，寻了半天，厥后得了死讯。
敬王点头，“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不动他，等太子御极，我一样受制于人。他与和嫔勾搭，因为和嫔怀的孩子是太子的。将近二十年的光阴，死了多少人。皇后、母妃、几位皇子公主、数不清的寺人宫女，另有洛芙，现在又添上苏可。这腌渍的皇宫，是时候换血了。”
邵令航微闭着眼睛，嘴唇有些颤抖，抓起臂弯上那件染血的衣裳放到小寺人的面前，“宫女？你给那宫女换衣裳的时候，宫女身上穿戴这件衣裳？”
“令航……”敬王想要出声安抚，但是偏头一瞧，邵令航的脸上竟然滚下泪来。他呼吸刹时噎住，前面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牛婆子来开了门，瞧见这满满一车的东西，唏嘘道：“如何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亲眼瞥见苏可的尸身，他不会承认她死了。
路上，杜之落坐在马车里不由挠头，“三哥，你说苏姐姐真的死了吗？她此人向来机警，遇事也晓得如何转寰，本来宫里暗搓搓想害她的人很多，她都逢凶化吉，这回如何就出了事？”
敬王直视他的眼睛，“我说过，我视苏可为姐姐。她死于□□手，死于深宫，死于这世俗。我怨你，如果你早早赐与她身份，她不会是一个蝼蚁一样能够随便伤害的人。但你是她敬爱之人，我能怨你多少。我欲运营之事，为了她，也不全为了她。我需求你的帮忙，待功成名就，我能够赐她身份，入你邵氏祠堂。”
跟着最后一个字说完，屋里传来“嘎哒”一声。
敬王陈了半晌，点头道：“好，我承诺你。”
敬王感喟，“那女子不是本王的人，是侯爷的。你不认得他？他就是贵妃娘娘的胞弟，现在的宣平侯，皇上亲授的昭毅将军。”
小寺人大惊失容，敬王已是他惹不起的人，现在又来了个宣平侯。
牛婆子唉声感喟，“还是住在府外头好啊，像我，这辈子就守着这旮旯了。”
邵令航并未放手，力量逐步加大，只瞧见小寺人的脸憋得通红，嘴里呜呜啊啊，可也只是告饶，并没有说出下落。
……
在三人以酒浇愁的时候，尚未得知一点讯息的杜之落，恳求着她三哥，女扮男装，跟着杜家三爷去了十王府。
……
夜色斑斓，星光灿烂，那一晚残暴炊火下的誓词，她的暖和，她的含笑，她炽热的目光，只能一寸寸妥当地沉淀在内心。
“为甚么……如何好端端从寿安宫出来，会去了乾西五所？”邵令航大口喘着气，总感觉统统都是场打趣，谎撒得也太低劣了些，就是为了哄着他玩儿的。
“我赎她出秦淮，一万两白银，现在她死了，骸骨只值一两……”邵令航已经说不下去，身子抖如筛糠，在压抑了很久以后，失声地呼啸了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