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嫁到钟家来的时候,赵氏是要求苏绿檀每天存候,好给新媳妇立端方。太夫人看得出来赵氏成心难堪人,便也难堪赵氏,这才免了苏绿檀日日存候,但侯府毕竟是侯府,月朔十五这两天仍旧免不了。
院子里风声吼怒,苏绿檀裹紧了披风,敲了拍门,侧身站在书房门外,道:“夫君,你还在看公文吗?”
大皇子瞥了弟弟一眼,道:“你们不是要去吃酒?还不快去?”
钟延光跪谢以后,天子便让世人散了。
钟延光眸子一亮。
六皇子拍了拍钟延光的胸口笑道:“这么大的事,如何会没听到,还是父皇亲口说的,大哥你也真是,如何把侯爷当作不知轻重的人了――侯爷,快奉告我,父皇把你升到几品了?”
钟延光恰好吃完,放下碗筷漱了口,道:“不去了,我去书房措置公事。”
垂垂的,喧闹的园子里,只剩下风声。
苏绿檀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道:“都亥时了?”钟延光还在书房呢。
钟延光恍然回神,低头一看,贵重的册本上已经晕开了一个大大的墨点,他搁下笔,合上书,道:“来了。”
钟延光盯着桌面的书,面色泛红道:“那里有甚么见不得人的。”
苏绿檀边走边绞着帕子,低哼道:“我不能刻苦,我就让你看看谁比较能刻苦!”
大皇子点一点头,骑马走了。
大皇子道:“我就不了,今晚约了幕僚谈事。他日持誉摆喜酒的时候,再与你们好好喝一杯。”
赵氏哀叹道:“娘这平生就遗憾只得了你这一个宝贝儿子,人都说娶了好媳妇,就跟得了一个女儿一样,可惜我是没阿谁福分了。”
钟延光问她:“你起这么早做甚么?”
钟延光盯着她袅娜的背影看了半天,才起家出了荣安堂,到隔壁的侯府内书房去了。
裹了件披风,苏绿檀趿拉着鞋子就筹办起来催促钟延光早睡。之前伉俪二人扮演恩爱惯了,有些东西都习觉得常,一时候竟也改不过来了。
钟延光眉头一跳,道:“没甚么要紧的。”他正怕大皇子还要诘问,身后就响起熟谙的声音,六皇子秦雷追上来:“大哥,侯爷,等等我。”
陆清然也来了,四人骑马射箭比试了一番,玩到挥汗如雨了,才调转马头,回棚子底下安息。
翻开门,钟延光瞥见纤瘦的苏绿檀站在冷风中,没急着问别的,淡声道:“出去吧。”
隔壁荣安堂里,夏蝉还在揣摩苏绿檀的那句话,末端忍不住问道:“……夫人,你那句话到底是甚么意义?”
钟延光骑回定南侯府以后,早有小厮在角门外等着了,传赵氏的话道:“侯爷,老夫人晓得您今儿入宫了,让您返来以后先去见她。”
六皇子随口胡扯道:“哈哈,莫不是慌着归去奉告尊夫人吧?”
主仆几人正要出园门的时候,听到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苏绿檀警戒地往黑漆漆的假山矮树那边瞧了一眼,大声道:“谁在那边?”
赵氏冲亲信丫环招招手,命她把方家从姑苏寄过来的信拿出来。
定南侯府, 这才算是后继有人了。
摒挡完这些事,苏绿檀便折回阁房,瞧钟延光的伤势。
伉俪二人一起用完早膳,苏绿檀道:“恰好一块儿出院子,我还能跟你一起走一段路。”
天子把战报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接着钟延光就灌了一耳朵夸奖的话, 态度谦虚地垂首站在原地, 视野瞥到了怀里暴露一点尖儿的手帕, 就有些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