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颜忍下委曲,声音不大不小道:“父亲……女儿那日受的委曲便算不得甚么了?何况女儿的断掌也是瞒不住的,若真去了崔家……”她真不忍心说下去,刘采春那样的品德,将来的苦日子就摆在面前啊!
常喜堂和碧泉居之间有个小园子,内里种着高大的槐树,中间是一座假山,入门处另有个凉棚,那是客岁临时搭来乘凉的,只是庄颜和黄氏不常来,棚子已经废旧了。
这等内宅秘事,即便是暗卫也可贵刺探到了,庞致只能通过黄不羁的口探知一二。他虽不怕崔博文跟他抢人,但决不准别人欺负他的人!
再者,庄守义已接受够了庶出的苦,断断不想本身的子孙将来也如许。庄颜的识文断字都是他教的,内心哪能不心疼。当兄长奉告他想让他女儿去做妾的时候,庄守义千万个分歧意,眼下上门提亲的人虽多,但知根知底的只要崔家,崔博文长得儒雅,读书刻苦,为人诚恳,实在是上才子选。
黄氏也没想到庄守义是这么个用心,眼下也不好再劝,只能在跟崔家定下婚事之前,看看有没有别的更合适的人家。
莲儿仓促忙忙跑归去,路上还摔了一跤,顾不得膝盖处破了的裙子,拿了伞就往外冲,却在碧泉居门口瞥见淋雨返来的庄颜。
黄氏和庄颜齐齐看向他,只听庄守义道:“大哥前日找过我了,说是想把颜姐儿送到平南侯家做妾,如果平南侯不要,忠勇侯家或是别的大员嫡子房中也可得。”
……
庄守义冷冷道:“我是毫不会让你做妾的!我的嫡女不能做妾!”
黄氏依依不舍地回到屋里,郭妈妈向来没有邱妈妈有主张,此时站在门外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得向庄守义叨教道:“老爷……这伞还送不送了?”
庄守义把庄颜的婚事定下,且不容她辩驳。
顾及黄氏肚子里的孩子,庄守义没有发怒,只是道:“你甚么时候也学会挑衅口舌了?”
兰儿内心也有气,扬起下巴道:“蜜斯的性子你不晓得吗?我如何劝得了?”
莲儿才走,庄颜自言自语道:“父亲不会叫人来了,早知要下雨,我本该本身带伞的,是不是?”
黄氏急的起家朝小窗外张望,叮咛隔扇外的郭妈妈道:“快去给颜姐儿送伞!”
莲儿把庄颜送到屋内,从速叮咛人筹办热水给蜜斯沐浴,扔了伞,她冲着兰儿吼:“不是叫你劝着蜜斯吗?”
莲儿晓得兰儿是个心大人,到了明日就会忘了本日的仇,是以没有太计算,见丫环们筹办好了热水和香精,进屋去喊庄颜换衣沐浴,因她衣服也湿了,不好从旁服侍,叮咛了晴儿和雯儿去净房里等着,本身则回屋去清算了。
刚行至常喜堂院门口,霹雷一声巨响,天空电闪雷鸣,方才还透着点洁白的云,刹时化成墨汁般的黑,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落下,叫人猝不及防。
庄守义见老婆忧心,女儿委曲,叹了口气道:“莫非我就舍得女儿去刻苦?”
黄氏急得上火,叫邱妈妈去请了大夫来,开了药贴,命丫环买了药从速煎煮了,亲眼看着莲儿和兰儿喂了庄颜喝下去,才肯拜别。还叮嘱中间的丫环婆子不准生张扬此事,特别不准叫庄守义晓得。
她恐怕错过了常喜堂来送伞的人,站在凉棚台阶上往门外看着,只要有人路过必然会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