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面色稍松道:“如此说来倒另有几分事理。”跟着叹口气道:“也罢,从明日起,为师便教你弓马之术,也免得被王进晓得我周侗的徒儿还去他那边偷师,传了出去,为师面皮上也欠都雅。”
扈三娘这时候才微微面红笑道:“师娘,我从小穿男装惯了,也不必换了吧。”
周侗瞪了一眼道:“你还晓得这个事理吗?女孩儿家,习武健身本没甚么,若你还想着出阁拜将的,那便是异想天开了。为师本觉得不教你便无事,哪晓得你却去拜了王进为师,跟他学弓马之术、顿时长枪大戟的工夫,是吗?”
扈三娘吐吐舌头道:“甚么事都瞒不过您老。”
孟翠英扑哧一声笑道:“说甚傻话咧?哪家女儿不甘心本身更美些?男装穿惯咧,还真当自个儿是男儿身不成?”两个使女在一旁也是掩口而笑起来。
扈三娘都不晓得周侗为何提及弓来,只听周侗续道:“老夫号称铁臂膀,其他工夫也还罢了,平生最对劲的便是这箭术。三娘你乃女儿之身,技艺岁也精纯,但终比不得男人力量,这把金雕弓力道大小正合适。三娘你跟从我习武多年,现在已然业成师满,本日便把这金雕弓赠与三娘,权作满师之礼。”
周侗指着左手那把铁胎弓道:“这把龙首铁胎弓乃是杨老令公遗物,当年在京师御拳馆做西席时一名老友相赠。”跟着又指着右手一把短小金弓道:“此弓乃是金雕兽角弓,一名塞外商贾处所购得,相传乃是西域大食宝弓。”
三娘滑头的眨眨眼道:“徒儿晓得,弓马之术、顿时长枪大戟的工夫那些都是退隐拜将、做朝廷武职时,方才用得着的,是以就没有传给徒儿。”
方才退席,周侗见了女装素裹的扈三娘,微微吃了一惊。半晌后周侗才轻咳一声道:“没想到三娘你换回女装倒是这等人才,当年教你习武怕是大错之事。既然三娘换了女装,也便不好同席,不如在内堂另开一席吧。”
周侗梳洗已毕,正在书斋以内品茶看书,闻得香味,食指大动,到得使女来唤时,便急赶赶的来退席。
三娘俏脸微红,自顾拿起铜镜看了看后,皱眉道:“也太美了些,此后恐要找个面具来带。”
不一日到了潼关秦东镇,扈三娘道:“师尊离家经年,现在回籍探亲也该备些礼品。”周侗点头称是,当下三娘取出史进相赠的金银在镇上采办些生果酒水、牛羊鸡鸭,在镇上赁辆骡车装了一大车子,师徒两个径投镇南村坊家中而来。
孟翠英在屋内与三娘说了会儿话后,翻开一方红木镶边柜子,取出一套素布裙钗来,笑着说道:“此乃老身少时衣裙,三娘换了来。”
孟翠英也道:“恰是,明日还请老爷斧正厨艺。”周侗笑了几声便低头喝酒不再说话,倒是扈三娘与孟翠英边吃边聊,都说些江湖上的事,倒也投机。
孟翠英道:“阿耶,都这般大了,也是越长越加姣美。怎的还是穿了男装?进我屋里说话,与你换套衣裳。”当下拉了扈三娘便走。
孟翠英看了喝声彩道:“好个姣美女儿,今后谁家娶了便是天大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