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东溪村里,已是一更气候,都到一个观音庵取齐。朱仝道:“前面便是晁家庄。晁盖家有前后两条路。如果一齐去打他前门,他望后门走了;一齐哄去打他后门,他奔前门走了。我须知晁盖好生了得,又不知那七个是甚么人,必须也不是仁慈君子。那厮们都是死命,倘或一齐杀出来,又有庄客帮手,却如何抵敌他?只好声东击西,等那厮们乱窜,便好动手。不若我和雷都头分做两路:我与你分一半人,都是步行去,先望他后门埋伏了;等待唿哨响为号,你等向前门只顾打入来,见一个捉一个,见两个捉一双。”
当下晁挡住了脚,两个便在庄外柳树下站定,三娘一双美目流盼,口中低声道:“保正哥哥,为了等我,缠累你了。”晁盖笑道:“却无这话,你一介女流,多看顾你些也是应当,只可惜没帮上忙来。”三娘听得那句一介女流,哼了一声道:“保正,可否不提我女子身份之事?都说了不消将我做女子对待。”晁盖睁大眼道:“你本就是女子。”三娘气得不轻,瞪他一眼后,独自去了,晁盖摸不着脑筋,只得也转返来。
(此后三天出差在外,上传时候能够都是早晨,敬请谅解。)
三娘笑道:“朱都头莫慌,雷都头亦是来放人的。”当下三娘上前对着雷横喊道:“雷都头,不劳远送。”雷横听了一声,近前看时,认出这小官人是晁盖外甥,在望一眼时,只见那身后影影绰绰的便是晁盖在那边。
县尉再叫土兵去赶,众土兵内心道:“两个都头,尚兀自不济事,近他不得,我们有何用?”都去虚赶了一回,转来道:“黑地里正不知那条路去了。”雷横也赶了一向返来,心内深思道:“朱仝和晁盖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我没出处做甚么恶人。我也故意亦要放他,今已去了,只是不见了情面。晁盖那人,也不是好惹的。”返来讲道:“那边赶得上?这伙贼端的了得!”
晁盖与三娘走了半晌,三娘见摆布无人,拉着晁盖停下步来,转头笑道:“朱都头,故意相送,到这里便可。”晁盖也是转头道:“朱都头,你尽管追我做甚么?我须没歹处!”
晁盖道:“这一论极是上策,只恐怕他们不肯收留我们。”三娘却道:“保正无需担忧,我那师兄恰是梁山入伙的豹子头林冲,有我举荐,定能入伙。”世人闻言都是大喜,晁盖道:“既然恁地筹议定了,事不宜迟。吴先生,你便和刘唐带了几个庄客,挑担先去阮家安设了,却来水路上接我们。我和扈官人、公孙先生三个打并了便来。”吴用、刘唐把这生辰纲打劫得金珠宝贝,做五六担装了,叫五六个庄客,一发吃了酒食。
吴用袖了铜链,刘唐提了朴刀,监押着五七担,一行十数人,投石碣村来。晁盖和扈三娘、公孙胜送走吴用、刘唐后,公孙胜先行一步回庄上清算,三娘拉住晁盖似有话说。
朱仝当时到庄后时,兀自晁盖清算未了。庄客瞥见,来报与晁盖说道:“官军到了!事不宜迟!”三娘却笑道:“保正不须慌乱,我看来人不是朱仝便是雷横,两个都是故意放你,只消略略一冲,他必然让开条路。”
朱仝见两个停了步,微微一愣道:“保正身边何人?如何晓得我成心相放?”晁盖将扈三娘与朱仝引见了,朱仝惊道:“本来便是威震西军的扈义士,真是相逢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