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忽刮来一阵疾风，送出去一点清冷的湿意，阿寒放下口中正吃着的酥饼，讶异地昂首道：“咦，下雨了。”
以是师父到底是爱钱还是不爱钱呢？
这话不晓得震惊了清虚子甚么构造，老头子话匣子一下子就翻开了：“大丈夫行走六合间，一个信字比性命都首要。你们瞧瞧师父我，哪回不是言出必行？哪回不将别人拜托的事办得妥妥当帖的？就拿客岁泸州节度使家的那桩异事来讲吧……”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沁瑶掀帘，果不其然，天气灰蒙蒙的，雨丝如柳絮般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落在脸上，轻飘飘软绵绵，真当得起烟雨蒙蒙这四个字。可惜这幅唯美的画面没有保持多久，雨势很快便大了起来，天空如同被豁然扯开了一个口儿，雨丝汇成大的雨柱，哗啦呼啦地滂湃直下。六合间转眼便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另一名被挖去双目标女子名唤林窈娘，尸身于昨日在蔚然居被发明，后出处御史台狱移送至我司。她也是自小就被卖给了蔚然居的老板娘文娘。不过据文娘说，林窈娘尚未正式接客，常日只在馆内研习曲艺，因生得非常貌美，偶尔也会被别家酒坊高价请去陪酒。”
说话间已到了殓房，门前的府吏见几人前来，忙领着他们往房内走。
马车刚要启动，阿寒俄然侧了侧头，抬高嗓门道：“听，有马蹄声！”阿寒的五感比沁瑶和清虚子都来得更加灵敏，常能感知到他二人感知不到的异动。
见蔺效出去，他忙从案后起家，大步迎来，惊奇道：“如何身上淋成如许？”走得近了，又道：“我值房中另有几身洁净衣裳，你若不嫌弃，先去换上如何？不然，只怕十有□□会着凉。”
林窈娘死的时候不久，尸身尚无异味，但头上鬓发狼藉，面色惨白如纸，眼眶处血肉恍惚，看着比薛鹂儿更可怖三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歉意地看向沁瑶道：“抱愧，我来晚了。”
“哼！早该如此！白白等了大半夜。”清虚子动了动因坐得太久而有些生硬的双腿，忿忿地叮咛车夫老廖头：“回青云观！”
刘赞持续道：“文娘说林窈娘出事前，林窈娘并未结识甚么生人，也甚少四周走动，无甚可疑。但文娘此前曾在御史台作伪证，诬告户部王尚书的小郎君是凶手，现已被收监，明日便会开堂审判，以是她之前的供词未无参考代价。”
沁瑶面上一喜，吃紧挥手道：“世子！”忙将车帘翻开，号召他上车。
清虚子不置可否，沉吟了一会，叮咛沁瑶：“将为师的无涯镜拿过来。”
“据她们供述，薛鹂儿在出事前一个月，曾不时借端外出，且一去便是半日，日暮方回。老板娘初始时未觉不当，厥后起了狐疑，便派人悄悄跟踪薛鹂儿，可每回跟到半路，总会无缘无端地跟丢。所幸过未几久，薛鹂儿自会回春莺坊，未曾迟误早晨的献艺，老板娘只得临时作罢。薛鹂儿的同房姐妹则说薛鹂儿出事前行动与平常无异，按例跟她们有说有笑，不像有难明的苦衷。
在领着蔺效等人往殓房去的路上，刘赞道：“早上你跟我说了以后，我便派人将这两名女子的卷宗拿来过问，那名被挖去喉咙的女子名唤薛鹂儿，是春莺坊的头牌歌女，年方十六，旬日前被人发明死在平康坊的秋霖巷，后由长安兆府狱转来我处。该女子并无家人，自小便被卖入了春莺坊，且签的是死契，当日来录供词的便是春莺房的老板娘白明珠及薛鹂儿的几位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