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神采微缓,接着问道:“这么说你屋子里另有剩下的香料?”
画笺面带着惭愧,忙道:“是我忽视了,现在在我们屋子里服侍的丫环妈妈婆子都是中江这里的,并不是我们从真定带来的。”
那小丫环抬眼瞧着南若嘴角那一丝鲜红的血迹,神采惨白得近乎如纸,也怔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已被画笺喊来的婆子带了下去。
也不知怎地,南若俄然大声不断地咳嗽了起来,紫绢忙让蔻儿出去递了渣斗,却偶尔间看到南若咳在渣斗里的一大口血,唬得紫绢无声无响地哭了起来,也不管那小丫环了。
蔻儿便端了新茶上来奉侍南若喝了,因问:“女人,方才我差芊儿去了碧露姐姐的屋子瞧了,芊儿返来禀说碧露姐姐不在屋子里头,她正病着,天如许晚也不知去了哪儿?看那小丫环的模样似是对香料丧失的事儿浑然不知。女人,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芊儿叹着气,半晌方才说道:“方才奴婢出去时,闻到了堂屋里的香味似有不对之处,仿佛是香料当中混着很重分量的藜芦,不过也许是奴婢闻错了。”
南若点头,神采间就有些郁郁,喃喃道:“碧露病了好些日子了。”
紫绢听了此话便看向了南若,南若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紫绢才带着芊儿一同出去了。
南若听了就嘲笑了一声,又问道:“那香平日里都是谁取了给你的?”那小丫环沉默了会儿,有些胆怯,似是嘀咕地小声说道:“碧露姐姐感冒前每日都是亲身拿了送奴婢,这些日子碧露姐姐身上不好,女人让歇在屋子里养病,她就将连续几日的香料都交给了奴婢,奴婢也只是按着每日的量点着,不敢有涓滴增减。”
因南若自幼长在北方,临窗下就放了张红木嵌大理石的罗汉床,此时画笺已将棋盘棋子都清算安妥。那小丫环出去时,南若正神采安静地坐在罗汉床上,她屏气凛容地跪倒在南若跟前,南若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不免长叹了一声,开口问道:“香是你点的?”
芊儿便道:“奴婢被卖进府之前,家里原是做香料买卖的,奴婢从小便活在香料堆里,虽说有些罕见香料也不必然能识得明白,但是余的倒还是能辨得一二的。”
那小丫环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道:“因是女人用的香,不敢怠慢,都好生生的搁在柜子里锁着,恐怕有个万一。”
南若听了此话急怒交集,刚顺了的气味又变得混乱不堪,正欲开口说话却“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到猩红的洋毯上,紫绢、画笺、蔻儿三人都大惊不已,赶到近前,蔻儿更是立即就跪倒在她跟前,口里直称着错。
紫绢神采一凛,低声喝道:“不顶用的东西!”
紫绢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忙道:“女人,我方才返来时,因感觉堂屋里的香味奇特,只道是小丫环们疏懒拿错香点了,让小丫环重新换过了,只怕如此一来倒是打草惊蛇了。”
紫绢略思考了半晌,说道:“我们屋里几个专管香料的姊妹都留在了真定,我又是个对香料一窍不通的,女人屋子里的香,平日便是交由碧露亲身管着的。”
那小丫环茫然不知,只应了,“是奴婢每日时候盯着,不敢等香灭了就续上的。”
南若传闻,一怔,细心打量了芊儿半晌,才开口问道:“紫绢,这些日子是谁点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