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面庞还是冷酷,扯下那块缠绕剑柄的白丝绸,向他抛去。丝绸散落飘荡,上面的那朵梦昙花,栩栩如生。
现在的宫逸寒心中已经成了乱麻,他当年一心要杀她,她现在却要放过他……
宫逸寒闻声,有些不测的愣住,却也只是半晌就豁然了。本来是她,阿谁前日被他下了药,还悄悄送至番邦的无幽。
“如此甚好,你若真杀得了我,这条命就随你拿去。”他悠然得意的说道。
她扯下纱巾,嘴角牵起的笑容仍然冰冷,“没想到吧,我还能活着返来……”
“你是谁……”他沉寂的抬眼看去,却只见月下一抹白衣,手执长剑而立,面上蒙了轻纱。
她轻视一笑,提起内劲,手中的残柳剑复兴,轻软的剑身如蛇普通蜿蜒曲伸,身材跟着剑而扭转,所及之处,鲜血飞溅。
“我是谁?”无幽悄悄一笑,“我就是阿谁你一向想杀,却又死不了的人啊。”
她俄然感觉,世上的统统都是那么的好笑。时隔多年,她和他走上的,仍然还是那条不归路吗?
“玥儿,奉告我,你想要甚么?”他问,看着面前阿谁冷如冰霜的无幽,无情的面庞有了一丝动容。
现在,他的玥儿没死,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宫逸寒展开眼,神情中闪过惊诧和不解,随即嘴角牵起了一丝淡淡的笑,那笑里,藏着悔意。
宫逸寒站在银月倾洒的园中,望着面前那口早已用石盖封起来的枯井,又想起了畴前。
“罢了,我既已不是宫玥,又哪来的资格要你死?从今今后,你我之间,再无半点情分……”她将柳剑收回腰间,清眸似水般温凉。
“如果你还活着,必定会更加恨我吧……”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话,等候着一声答复。但是,除了虫鸣之声,甚么也没有。
他不昔用嫡亲至爱换来的江山万里,却寻不到一处能让他的心安身的处所。
“值得不值得,玥儿,就算你现在问我,我也无从答复。或许有一天当你站在了我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他悠悠说道,像是历经百世般苦楚。
他的心,仿佛又开端学会了跳动普通,又重新重生了普通……
她果然是玥儿,因为只要他的玥儿,才总对他这么心慈手软。
他转过身,正筹办归去,可劈面而来的寒光却落在了他的喉间。
或许,过了十年,她早该放下了罢……
他一遍遍奉告本身,玥儿已经死了,今后便不存在了。
“你不说我也晓得,阿谁叫琉璃的女人杀了外族王子才逃到中土,你那么爱她,必定不会让她死,又不肯只为一个女子变成两军交兵。以是你才封我为郡主,与她齐名才气拿我当替死鬼对吗?”她恨恨的说道,字字带血。
想起了当时,玥儿还在这里,玥儿还对他笑着的模样,以及,那笑里掺了难以消弭的哀伤……
“光凭这些人,你是挡不住我的。”她收了剑气,声音冰冷,没有涓滴豪情。
她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却只能一步步走向毁灭吗……
可他还是忘不掉玥儿的模样,他硬生生在心头记了这十年,也想了这十年……
“你……你叫我甚么?”他似如梦初醒,生硬的问道。
“十年前,如果不是井底的暗潮将我冲到江边,刚好被人捞起,我的确已经死了……”她说着,眸子里模糊有泪光,声音变得沙哑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