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合香是冯氏在淮南时配的,平淡幽微,与草木暗香类似,却极淡,若非长年利用极其熟谙这味道的人,很难发觉。
她内心疑窦丛生,叫小丫环留意,等晏平回府,从速递动静给她。
秦骁是一府都尉,技艺绝佳,骑射更是了得,没想到有人能射偏他的箭锋,骇然看向中间密林。稠密的波折藤蔓掩映之间,只看获得一道青衣身影伏地,手中的箭再度射出,稳稳扎进那匹黑马的脑门,一击毙命。
她总感觉,刚才那穿青衣带面具的人有点眼熟,只是那身冷厉叫人胆怯,不敢逼视。救人后转眼分开,不肯叫人瞥见真脸孔似的,古怪得很。那般出众的技艺,绝非父亲请的镖师能比,来得又及时,仿佛晓得本日会出事,过分刚巧。
谢鸿怕马车被拖着翻向中间陡坡,从速伸手给妻女,“快出来!”
“那里来的贼子,竟敢刺杀朝廷命官!”卖力巡查这一带的小头领徐英纵马而来,人未至,声先到,一声高喊底气实足,哪怕身边只要四五个侍从,也喊出了兵强马壮的气势。
且方才她仿佛闻到一缕熟谙的香味,幽淡而转眼即逝。
谁知比及夜深人静,也没见他在府里现身。
秦骁一击不中,再度弯弩搭箭,但是连着两箭出去,皆被击偏。
剑尖刺破皮肉骨骼,断臂收回咔嚓声响,连同满盈的血雾,触目惊心。
谢鸿没想到会碰上如许惨烈的刺杀,抢了把剑握在手里,紧紧护着妻女。
谁晓得,此人不显山不露水,暗里却藏了妙手!
苦战迅如闪电,秦骁人到中年,纯熟狠辣,重剑大开大阖。梁靖恰是盛年,技艺健旺敏捷,加上宿世纵横疆场,数万雄师中浴血冲杀过的人,斩首如麻,恐惧狠厉,脱手又快又狠又准,数招过后,剑尖刺破秦骁肩胛骨,飞脚将他踢翻在地。
各处狼籍,触目惊心,谢鸿追不上,满心迷惑,只能先向徐英道明原委。
随即叫人写了奏呈,快马加鞭送往都城。
可现在有妙手埋伏,他没有一击必胜的掌控,若还恋战留下蛛丝马迹,恐怕会把本身栽出来,得不偿失。
樵夫打扮的刺客重伤镖师,扑向谢鸿,那峭壁顶上俄然有人纵身跃下,拦路救护。
冯氏似藏着苦衷,一起沉默,只将玉嬛紧紧揽在怀里。
秦骁却收起弓,悄悄后退欲走。
谢家一向用此香熏衣,男女皆宜,玉嬛还没见过北边谁家用这类香的。
车内玉嬛母女仓促往外爬,十数丈外的巨石后,秦骁一身布衣,脸上扣着面具,手中劲弩拉满,对准谢鸿毫无防备的背心,利箭铮然破空,疾射而出。
徐英进兵马司没多久,曾受过谢鸿照拂,瞧着满地血迹,心惊之余,从速翻身上马,“谢大人可有毁伤?”
领头刺杀的怎会是他?
远处似有蹄声如雷传来,异化着男人的高喊,“徐大人,就在这边,快!快!”
玉嬛跑得微微喘气,“晏平呢?”
蹄声奔到跟前时,几名刺客已然逃远。
小丫环垂下脑袋,“晏公子说他去去就回,不让人跟着。”
一群人忙着缉拿受伤的刺客,给府衙报案,玉嬛仍旧紧贴峭壁站着,目光落在远处——
回府后,母女俩各自将染血的衣裳换下,仓促沐浴,洗去身上那点味道。冯氏猜想幕后主使的身份,嬛却惦记取那拯救的熟谙身影,如何想都感觉有点像她救的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