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靖目标达成,懒得听她废话,一记手刀将她打晕了。
玉嬛内心叹了口气,不太喜好这类被蒙在鼓里的感受,纤细的指尖扣着窗沿,蓦地扫见人群里有张熟谙的脸,双瞳突然凝向那边。
小沙弥走向碑林,目光落在秦春罗身上,似是看望。
秦春罗吓得傻了,没明白他的意义,“甚么……逃出来?”
也许是连着此岸树干,值得依靠信赖。也许是个假象,转眼就能幻灭。
比起那身冷厉煞气,他惯于握剑的掌心是粗粝而暖和的,隔着薄弱的衣衫传来温度。
晚间魏州大狱换值,陈九亲身持两件信物,站到了秦骁跟前。
秦春罗吓得神采都变了,小腿被门槛磕碰得模糊作痛,抬起眼便对上一道冷厉的目光。
两人目光探听了半晌,小沙弥便走到她跟前,“女施主但是在找武安侯府的梁公子?”
“死了。”
可不就是秦春罗么?
梁靖愣了下,道:“如何?”
秦春罗本来就因秦骁下狱的事而担忧惊骇,如惊弓之鸟,现在落在这煞神般的人手里,虽猜不出对方企图,却也知保命要紧,惊骇之下又想不出欺瞒误导的体例,只能照实交代。
可这些猜想全无用处,她跟谢鸿探听过秘闻,谢鸿感觉她年纪有限,不该掺杂到这类事,不肯流露。今早她提了要来宏恩寺的事,谢鸿倒没反对,只叫她别粗心,免得留下陈迹。
“你真是……”玉嬛拍着胸脯松口气,从速又往里瞅了一眼,“接下来呢?”
梁靖听罢,又问了几处紧急的。
“从你府里,如何出来才气瞒过核心侍卫。”梁靖寒声,见秦春罗似在踌躇躲闪,立即将匕首轻挑,划出一道血迹——对于秦春罗这类娇生惯养的令媛,几近不消多少手腕,骇人的厉色配上锋锐的刺痛,足以吓破胆量。
但是未待她动,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抵在了她脖颈。
面前光芒暗淡,地上青石砖冰冷,一股阴沉的凉意窜起来,从她双脚一起攀到头顶。在乎识到能够中了骗局后,秦春罗下认识瑟缩,想要逃窜。
秦春罗救父心切,不疑有他,上前试着推了排闼扇,吱呀一声便开了。
更因那层层藤蔓遮挡,满室幽凉,有种阴沉的寒意。
秦春罗见状,更没了狐疑,绕过佛殿,进了僻静处的藏经阁。
梁靖匕首纹丝未动,声音一样冰寒,“如何逃出来的?”
而面前这位古怪的客人,就更不能希冀了。
她虽经常奸刁,却怕黑怕暗。这座藏经阁修了也有百余年,因怕日头晒坏了里头的宝贝,窗棂极少,且因年事太久,外头爬满了藤蔓绿叶,遮挡得密密实实。敞开窗户时还能有点亮光,若关了窗扇,就只剩满室暗淡。
那目光藏在一副可怖的银色面具后,似从森冷潭底射出的寒光,令她忍不住打个寒噤。
……
周遭树荫掩蔽,隆冬里可贵清冷,模糊有佛香随风而来,木鱼轻响。
“嗯,你看那边——”她指着石碑,“穿桃红短衫,系着松绿裙子的就是。”
秦春罗那姿势混在诚恳进香的人群里,实在太惹眼,梁靖一眼就辩白了出来,随即朝劈面禅房里的方丈比个手势,在玉嬛肩上悄悄按了按,“你在这等着别动,关上窗户,别叫人瞥见。走之前我来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