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嬛的确想咬牙顿脚,偏巧身在梁老夫人的宴席上,还不能透露,只能强行按捺。
隔着敞开的窗扇拿余光瞥出去,远处有人正往这边走来,是锦衣玉带的梁靖。
宿世一面之缘,她铁了心留在永王身边,直言回绝他的美意,那样长久的会晤,当然摸不清相互心性。这回他抢先打乱永王的图谋,在谢府跟她相处月余,和谐敦睦,算是看到了她七分脾气。成果短短几日没见,她就又到了永王跟前!
一想到刚才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玉嬛就感觉愤恚,鼓嘟着嘴,狠狠踢开路旁石子。
曳地的裙角被她悄悄提着,疾步行走时如云翻滚,石榴几近跟不上她的脚步,在前面小跑,“女人你慢点,留意脚下,把稳别摔着……”
玉嬛感觉本身的确是个被人骗着玩的小傻子。
她气鼓鼓地瞪着衣裳,恨不得拿目光在上面烧出一堆破洞来,又叮咛,“石榴,拿承担来!”待承担拿来,将那两件衣服丢出来,包好了挂在门口的梁上,而后叫人锁了屋门。
玉嬛游移了下,回身指着抱厦,“刚才有人去拜见永王殿下,那位的身份,你晓得吗?”
这话里,多少藏着可惜的意义。
梁章目送她分开,在树下站了半晌,才叹口气走了。
他哪是茂州人氏,不过是曾在茂州参军历练罢了!
一全部后晌,玉嬛都心不在焉,脑海里晃来晃去满是梁靖的影子。
武安侯府梁元绍的二公子,梁章他哥,魏州城里让人如雷贯耳的梁靖!
梁章倒没那么多虚礼,隆冬气候暑热,哪怕路旁树荫深浓,吹过来的风倒是热乎乎的,他不知做了甚么,额头排泄了层薄汗,往抱厦那边指了指,道:“抱厦里歇着的是永王殿下,你去那边做甚么?”
“不必拘束,本王与谢伯爷也算熟人了。”见内里梁靖越走越近,永王只好先放她走。
梁章当即便笑了,“你说他呀,那必定熟谙。”
永王遂取了那杯茶递过来,“本王不过随口问问,不必多想。来,尝尝南边的贡茶。”
梁靖内心大不是滋味。
梁靖的目光不由在她身上凝了一瞬。
“没,没有。”玉嬛从速粉饰,“就是刚才出来时遇见,感觉有点眼熟,猎奇问问。”说罢,怕被梁章看出马脚,从速告别,回女眷的宴席去。
这相逢完整在料想以外,玉嬛惊诧之下,脚步微顿。
玉嬛虽觉永王生得都雅,但两回见面,永王那过于靠近体贴的举止却总叫民气里不结壮,巴不得他放人,当即拜谢辞职。
她是来他府上赴宴的,能不巧吗?
玉嬛抿着唇笑了下。
但是祖母的话倒是明显白白的,他自低头笑了笑,趁着周遭没旁人,低声道:“这话或许冒昧,不过——你的婚事当真有端倪了?”见玉嬛懵然点头,眼底掠过绝望,沉默了一瞬,道:“实在,你留在魏州多好。”
先前还跟她讲茂州风景,害得她信觉得真。
梁靖告别后,许婆婆早就回正院去了,只剩洒扫的丫环仆妇。
那梁靖……的确可爱!
回到府里,顾不得回东跨院安息喝茶,径直奔客院而去。
永王“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劈面的梁靖也面露惊奇。
前面玉嬛仿若未闻,到了客院,一把翻开院门。
这举止委实过于密切,玉嬛下认识退了半步,随即屈膝。